劉保國站起來說道:“我不敢對企業改製,更不反對和外商直接接觸,上級這麼安排,是再給我們鬆綁,讓我們發揮主觀能動性,自力更生走出一條新的發展之路。”
“問題是,我們在和小櫻花企業的合作中,始終處於被動狀態。”
“一味地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如果人家取消協議,我們拿什麼和他們理論?”
“還沒有合作,他們就提出了大量的苛刻條件,一旦簽訂合作,但凡人家吹毛求疵一些,雞蛋裏挑骨頭,我們怎麼反駁他們?”
羅文剛麵色陰沉,幾次想要發火。
田中確實不是個東西,說起話來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可他畢竟隻是工程師。
整整做主的是川口五郎。
川口五郎全程客客氣氣,一看就是個好人。
可能當過小鬼子。
可人家也說了,對於當年的事情十分遺憾。
“老劉,你這是在偷換概念,我們不犯錯,人家為什麼會取消合作?好端端的,幹嘛要找我們的麻煩。”
“不是我說你,老劉,論技術,你還是有點本事的,可要說起眼光,頭腦,你啊……老了,總喜歡戴著有色眼鏡看人。”
看到劉保國越說越不像樣子,羅文剛暗暗發誓。
一旦廠裏完成轉製,擁有人事決定權。
羅文剛第一個將劉保國踢出領導班子。
發配他去坐冷板凳。
誰不知道。
羅文剛是下一任工廠書記的有力人選。
第一副廠長。
僅次於廠長和書記的存在。
“羅副廠長,你這句話大錯特錯,我確實恨小鬼子,因為他們不但殺了我父母,還殺了我們村所有鄉親,燒了整條村子。”
“但我現在擔心的不是私仇,而是工廠前途。”
劉保國厲聲道:“你是上麵調來的幹部,我們這些人領導和工廠,全都在廠裏幹了半輩子。”
“廠子就是我們的家,因為小鬼子,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家。”
“農機廠是我的第二家,我不能不為它的前途,廠子未來的生死存亡著想。”
全廠除了數千名工人,還有幾千名退休職工,廠子家屬。
一旦農機廠有個三長兩短,這些人怎麼辦?
羅文剛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反正家也不在這裏。
劉保國做不到他這麼瀟灑!
“小櫻花工業技術先進,生活條件富裕,老百姓受過良好的教育,不然,也成不了世界第二大經濟強國,更不能從戰敗國,變成發達國家。”
“人家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知禮節懂廉恥,怎麼會找我們的麻煩,給我們下絆子。”
看了看時間,已經到六點下班時間。
羅文剛不耐煩地掐滅香煙,準備宣布散會。
“羅副廠長,你這話說反了。”
“小櫻花是隻知小禮,而無大義。”
“畏威而不懷德。”
“說白了,就是一頭永遠都想要吃人的惡狼。”
會議室門被人推開,方林冷眼望著誇誇其談的羅文剛。
賤賣國有資產,絕對會有他的一份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