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沉吟了一會兒,輕聲問道:“你的船被偷走之前,村子裏有沒有進過其他外人?家裏可有發生什麼異常的事?”
漁民呆了呆,一拍大腿,“還真有!就是前天,我家裏的窗台上忽然多出了一疊鈔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塞進來的,我還以為是老天開眼,讓我憑空發了一筆橫財呢!至於外人,村子裏一直都是熟悉的鄉親們,除了那天出現的一男一女。”
長官眉頭緊皺,看來,這條船的失蹤與安東尼有關。
島上,唐語欣站在廚房裏做著早餐,零又去後麵的林子裏跑步了。
她打開一瓶芥末醬,湊近輕輕聞了一下,立馬被嗆得眼淚直流。
看來她不怎麼喜歡芥末這種東西,她匆匆塞進櫃子裏,往吐司上塗了一些黃油,然後端著做好的土司卷走進客廳。
身後傳來仆人的腳步聲,原來是阿鬆,他看了一眼土司,搖了搖頭,對著芥末比劃了一下,唐語欣瞬間明白過來,看來零更喜歡芥末。
於是她轉身把芥末醬重新放回了托盤中
剛好零也鍛煉完了,滿頭大汗地走進來,偉岸的身影帶著幾分俊挺。
瞥見桌上的早餐,他皺了皺眉,“以後這些交給傭人就好,你不必親力親為。”
她低頭應了一聲,安靜地在餐桌旁坐下。
見她隻是喝茶,臉色比起往常幾日又消瘦了一些,零歎了一口氣,主動坐過來,拿起土司,抹了一些芥末醬在上麵,十分自然地遞給唐語欣。
“快吃吧。”他凝視著她,輕聲說道。
刺鼻的味道一陣一陣地飄來,她愣愣地看著零,心中猛地往下一沉。
他是她的丈夫,可他竟然不清楚她不喜歡芥末這種東西。
“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是什麼時候?”她接過吐司,秀氣地咬了一口,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
他愣了一下,繼而笑了起來,“還早著呢。你想過紀念日了?”
“女人不一向對這些紀念日什麼的都很敏感嘛。”她莞爾一笑,輕聲埋怨,“看來你也不怎麼記得。”
他不置可否地一笑,匆匆轉換了話題,跳過討論。
一頓波瀾不驚的早餐之後,唐語欣回到臥室裏,開始整理家務。
零的衣服擱在床上,上麵有些許褶皺,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熨燙機,輕輕打理他的衣服。
他側過眸子,瞥見她溫柔的目光,心裏忽然生出一種暖洋洋的的感覺。
也許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他的目光不斷追逐著唐語欣,幾乎無法挪開。
直到那抹炙熱的視線挪開,唐語欣才拿起熨鬥,重重地擱在了衣服上,很快,一股燒焦的味道傳來,她驚呼了一聲,拿起破了一個大洞的外套,有些難堪地看著匆匆趕來的零,輕輕咬唇,羞怯地低下了頭。
“不好意思,我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她一臉自責。
“你沒事就好,不過是件衣服而已。”他渾然不在意,正要開口安慰她,阿鬆匆匆奔進來,對著他指手畫腳了半天,他淡定地跟著阿鬆離去。
唐語欣立即拿起衣服,奔了出去,四麵環島,荒無人煙,不可能連出島的地方都沒有,既然島上的人能夠正常生活,一定可以找到出口!
她悄悄躲在一株樹後頭,盯著來來往往的傭人,心中萬分焦急。
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霍地回頭,見是阿鬆,頓時鎮定下來。
阿鬆木然看著她,眼神中閃耀著幾分疑惑。
“我想悄悄出去,給他買一件衣服賠禮道歉。”她拎起被燙壞的衣服,帶著幾分笑意回答。
他搖了搖頭,比劃了一番,又衝她連連擺手,見她不明白,頓時拉著她,示意她跟自己走。
唐語欣不知道阿鬆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指引著她跟著阿鬆一直往前走。
穿過沙灘後麵的小樹林,又穿過一大片棕櫚樹叢,阿鬆站住不動了,他的背影漸漸佝僂起來,看上去有些傷心的樣子。
唐語欣緩緩走過去,疑惑地看著他眼中漸漸流出的淚水,不明所以。
他忽然半跪下來,瘋狂地挖著地麵的土,十指深深地插進土壤中,一掊土一掊土地往外挖。
“阿鬆,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的手都流血了,別挖了……”她的話在看見一樣東西時,戛然而止。
漆黑的土壤中,一截白色的骨頭曝露在外麵,森然可怖。
那分明是人的手!
她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連連倒退,即便再遲鈍,她也漸漸明白過來,這地下,埋藏著不能見人的秘密,而阿鬆,是知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