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揚，漫天的紙屑像雪花一樣落在了地上，一片，一片，又一片……
模糊的雙眼還未來得及清晰，李慕承推門而入。
我睜著驚異的雙眼直視著他，做夢也想不到，他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不僅是春節而且還是三更半夜。
往年的春節，李慕承是不會來這裏的。
“精神不錯，可以製造垃圾了。”他雙手環胸，目光犀利的從地上掃向我。
“你怎麼來了？”我木然的盯著一地碎紙片，就算再怎麼狼狽，也不想讓他看到。
“來看看你是不是又做出什麼極端的行為。”
他走近了一點，抓起我受傷的那隻手腕，眼神冰冷的諷刺：“愛的起，就要放的下，用這種方式，哼，愚蠢！”
是的，我很愚蠢，若不是愚蠢，不會連死的心都有了。
“放了我吧。”我平靜的抬頭凝視他，隻要和他還有一天的瓜葛，我就沒有辦法忘記自己的愚蠢。
劫後餘生的第五天，我曾問他在我與趙瀝之間，充當的是什麼角色，他告訴我，充當的是順水推舟的角色。
因為趙瀝想出國留學，他隻是稍加誘惑，趙瀝便一頭紮進去，再也不肯爬出來。
我從來都不知道趙瀝有出國留學的念頭，更不知道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竟然連我都可以去出賣。
李慕承可以用他的錢，來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而他想要的恰恰是趙瀝擁有的，而趙瀝想要的，剛好又是他最不缺的，於是兩人一拍即合。
這一場陰謀，沒有主導者，隻有受害者，我再無辜，也沒有人會覺得愧疚。
我問了李慕承事情的所有經過，但至始至終都沒有問他，為什麼要趙瀝拿我當籌碼？因為我知道，他不會回答。
他很少正麵回答別人的問題，這是他習慣性的作風，若非必要，不解釋自己。
讓我簽下五年的契約可以有很多種理由，但絕非是出於愛，有可能是好奇，有可能是無聊，也有可能隻是單純的想找一個聽話的玩偶，任之擺布……
“你不要忘了，合同上的期限是五年。”他提醒我，言外之意絕不可能因為我做出極端的行為，就可以將五年的期限縮短成三年。
本就不報多少希望，所以聽了他的話，心裏並無多大的起伏，看盡世間的悲涼，我的人生不會再有絕望。
“既然你不肯放了我，從此後，我不再怕你。”我想這句話李慕承是懂的，我之所以簽了賣身契，都是因為趙瀝，而這三年的服從與順從同樣是因為趙瀝，但如今，牽絆我的這些理由都沒有了，我也就沒有必要再受控於他。
我可以留在他的身邊，繼續履行五年的承諾，但是他還有什麼籌碼可以再去控製我？
沒有了，什麼也沒有了，對李慕承來說，他有的僅僅是錢，三年前我需要，三年後的今天，我再也不需要。
李慕承凝視著我，凝視著我的平靜，平靜沒有什麼實質上的用處，但它卻可以掩藏我此刻不想被人看到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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