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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我賭你不會幸福(1 / 3)

對於身患絕症的人來說,一生這類承諾是最不實際,也是最不需要的……

很多東西對我來說一次就夠了。錯過終究是錯過。

“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我趙瀝不是那種為了前途而出賣愛人的人,在我們相愛的那些年,沒人比你更了解我,所以請你相信,我當初說出那樣的謊言真的是有苦衷的……”

他還在解釋自己是有苦衷的,孰不知,這些對我來說真的真的已經不重要。

麵對我至始至終的冷漠,趙瀝的眼神愈發憂鬱,他走到我麵前,雙手抓住我的肩膀,大聲說:“允錦,我當年欺騙你我父親死了,其實他並沒有死,他隻是患了癡呆症而已,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母親就已經去世,是他含辛茹苦的把我養大,卻在我十六歲的時候,因為常年受村裏人欺負和虐待,被逼成了癡呆症……”

……

“村裏有幾個混混,經常毆打我父親,逼他鑽褲襠,逼他喝他們的尿,那些人根本就不把我父親當人看,整天以折磨他為樂,那時候的我有什麼力量與他們對抗?”

……

“你不會知道,我曾經幾次因為受不了他們虐待我父親,而與他們拚命,最後卻被打的昏死過去,從那時候開始,他們不再以折磨我父親一個人為樂,而是以折磨我們父子為樂,不管怎樣毆打我都沒有關係,讓我不能忍受的是,他們竟然拿我父親威脅我,逼我給他們下跪求饒!!”

……

“你應該明白,那對清高的我來說比死還難受,而我如果不跪的話,我和我父親可能就會死在他們手上,我一個人死了沒關係,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父親去死,他已經很可憐了,我和他相依為命那麼多年,我怎麼能忍心看著他在我麵前被人活活的打死……”

趙瀝的聲音開始哽咽,眼裏有我不曾看到的痛苦,那樣的眼神即使我早已經對他失望透頂,卻還是會很感覺到痛。

“想到你的時候,我的心更是痛的無與倫比,就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李慕承找上了我,他問我敢不敢為了你努力把自己變的成熟穩重優秀,然後還一如既往的愛你?那時我多麼想說我敢!可是麵對我的處境我的家庭,我有什麼資本說敢?”

……

“那時我的心你能明白嗎?我連我父親都保護不了,我連幾個小混混都對付不了,我拿什麼來給你幸福?拿什麼來保護你一生一世?而李慕承的一句話,更是讓我的心仿佛像揉進了一堆玻璃渣,痛的血肉模糊。”

……

“他提的要求我起初並沒有答應,隻是當那一晚,我又回到家,看到了蹲在角落裏的父親滿身傷痕,睜著驚恐的雙眼無助的看著我,終於讓我覺得沒有什麼比強大自己更重要,隻有讓自己變得強大,才能保護自己的親人,保護自己的愛人,才能在向我提出條件的人麵前,自信的回答——我敢!!”

趙瀝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他迅速的用手擦試掉了,即使速度很快,我還是看見了。

他說的這一切我真的不知道,自認為當初那麼相愛,我卻對他的家境一無所知,他的這些話確實讓我很震撼,可是再怎麼震撼也改變不了我已經不再愛他的事實,我不認為賣了我就是愛我的表現,我更不認為四年後,跟我說出當初的苦衷,我就必須要原諒,然後,我們再回到原點。

一陣風揚起,卷起了地上的樹葉,做了這麼久的聽眾後,我終於不再沉默。

“趙瀝,看在你過去真的是被逼無奈的份上,我就暫且原諒了你,但是,我還是那句話,我真的不再愛你……”

曾經我以為我和趙瀝的感情是最牢不可破的,可如今,我才發現,我愛李慕承遠遠勝過於愛他,他比趙瀝好在哪裏,我也說不清,隻知道那是一種即使倒追也追不來的可貴愛情!

“我現在愛的人是李慕承,也許你覺得不可思議,同樣的,我自己有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可是感情這種事又有什麼是絕對的呢?四年的時間不算很長,就像你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一樣,才四年而已,就是這四年,我的感情天平發生了傾斜,當然讓我傾斜的源頭自然是來自於你當初的欺騙。”

沒有再給他解釋和爭取的機會,我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後,毫不猶豫的轉身出了那片樹林,腳下踩著一片片枯落的梧桐葉,我終於明白,我和趙瀝,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回到碧水軒已經是深夜十二點,掏出鑰匙開門,我竟然在漆黑的客廳看到了沙發上坐著一個人,當然這個人肯定是李慕承。

“怎麼坐在這裏?”我沒有開燈,借助月光走到他麵前,柔和的詢問。

他一隻手撫摸我的臉頰,慵懶的問:“怎麼才回來?”

“我……去見了一個老同學。”

他一聽老同學,手掌僵了僵,隨意的問:“該不是趙瀝吧?”

我詫異的抬眸,不可思議的問:“你跟蹤我了?”

“沒有。”他簡單回答。

“那你怎麼知道?”

“難道你真的去見他了?”他反問我。

“是的……”

因為不愛了,所以可以坦然答之,若是因為還有愛,必然是會有所隱瞞,而我正是因為不愛了,所以才決定對他坦然。

一瞬間的沉默,李慕承仿佛有些意外:“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沒問。”這是事實,我確實沒問,我甚至連上次那張神秘照片的事,也連提都沒提。

“那你們都說了什麼?”

“我沒有說什麼,他跟我說四年前離開我是有苦衷的。”

李慕承聽了這句話很不高興,他聲音不悅的質問:“那你相信了?並且原諒他了?”

我恩了一聲,接著又說:“我相信他確實是有苦衷才出賣了我,所以我原諒他了,可是我原諒他不代表我們就可以再回到從前,我很明確的告訴他,我即將要成為李太太……”

對於這個回答,李慕承甚是滿意,他抱起蹲在地上的我,在黑暗中捕捉到我的雙唇,繼而又是一個綿長而專注的過程。

李慕承想要我,我卻及時的製止了,我告訴他,我今天有些累。

他即使再想要,他也不會勉強我,戀戀不舍的鬆開了手,他遺憾的說:“真想再變成過去的惡魔,不顧一切的把你吃掉……”

我被他一句話逗的大笑,笑完了就催促他回床上休息,他說要一起,我說我要洗澡,其實洗澡隻是幌子,我真正的無奈是,我還要吃藥。

李慕承不甘心的進了臥室,我則進了浴室,關了門,打開花灑,這個澡我勢必要洗很長時間,要洗到李慕承完全進入夢鄉……

如果他還醒著,我是絕不能吃藥的,沒有把握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去做。

閉上雙眼,讓花灑的水從頭到腳,把我淋漓盡致的衝了個遍,身體的變故,趙瀝的歸來,情敵的虎視眈眈,無一不是我心裏揮之不去的夢魘,活的這麼辛苦,真的不如死了算了,可是我不能死我也不想死,我死了李慕承怎麼辦?我的父母怎麼辦?誰來替我兌現當初許下的諾言?更重要的一點,我舍不得死,舍不得離開李慕承,舍不得這份好不容易等來的愛情和婚約。

砰一聲,我又跌落在浴室的地板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我從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的漸漸習慣,一個不算很長的過程。

“允錦,允錦,怎麼了?我怎麼聽到好像你摔倒了?”

浴室的門被敲的咚咚響,李慕承焦急的在門外詢問我,他竟然還沒有睡,並且他還聽到了我摔倒在地的聲音……

這一次比前幾次更嚴重,前幾次摔倒了過一會力氣緩上來就能站起來,可今晚或許是因為見到了趙瀝,讓我受了一些刺激,不僅沒有力氣緩和,連著肌肉都開始痛的要命。

耳中回蕩著張教授那天跟我說的話:“你現在初期犯病隻是破了傷口會流血不止,漸漸的病情加重你就會感到肌肉疼痛,甚至會有萎縮的可能,你要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並且一定要杜絕懷孕,不光你身體裏攜帶的血液會影響胎兒的健康,你現在吃的藥更是對胎兒危害極大。”

這些話句句都像刀一樣割著我的心,我一直都不敢想也刻意的不記得,可此時身上的疼痛,讓我想忘也忘不了……

“我沒事,剛才是沐浴露掉地上了。”努力鎮定,我強忍著身上的痛楚感,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的回答他。

“真的?我怎麼聽著像人跌倒在地的聲音?”

幸虧我進浴室的時候反鎖了門,不然這會李慕承一定衝進來了。

我身患絕症,李慕承毫無所知,並不是他不關心我,而是我太會掩飾,任何會引起他懷疑的地方我都刻意隱瞞的很好。

“騙你幹什麼?我這麼大的人了洗個澡還會摔地上?你是不是又想對我伸出魔掌,故意來找茬的?”

看我隨意的開玩笑,他終於相信真的是自己聽錯了,聽著他腳步挪動的聲音,我鬆開了掌心的一塊香皂,原本一塊方方正正的香皂,此刻已經被我握成了一堆皂泥!

真的很痛很痛,痛的我都快要撐不下去,外麵被我藏起來的藥裏麵有張教授開的止痛散,可是我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我隻能咬著牙忍著痛的告訴自己:“夏允錦,即使再怎麼痛的要死掉了,你也得忍著,為了你愛的人再痛也要忍著,一定要忍著……”

當身體上麻木的痛漸漸消失後,我終於恢複了一絲體力,勉強支撐著站起身,我打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臥室的燈已滅,李慕承他終於睡著了。

悄悄的翻出藥,倒了滿滿一手心,然後一個人躲到廚房裏,盡數塞進嘴裏,塞的兩個腮幫鼓的差點撐破臉頰,一口氣咽下去,我又一次完成了這個令我痛苦的過程。

回到臥室,躺在李慕承的身邊,我伸出手臂圈住他,頭枕在他的腋窩下,眼淚又一次落下來,身體上的變化,無時無刻不在逼我做決定,做出令我痛苦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