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市中心,在這個本市最繁華的地段上,坐落著一座古典莊嚴的英格蘭風格別墅區,其中一棟別墅裏,有這樣一段對話。
“衣服洗了嗎?”
“洗了。”
“飯做好了吧?”
“是的。”
……
躺在床上假寐的柳棠忽然睜開眼,冷著臉皺眉問道:“等等,有沒有分開洗?”
蕭明遠半跪在地上,聞言後眼神中閃過一絲苦澀,輕輕說了句‘分開了’,便又低下頭繼續忙手中的工作。
他在給這女人修剪指甲,不是手,是腳。
三天前,平日很少犯錯誤的蕭明遠,犯了個大錯。
他竟糊裏糊塗將柳棠的內衣與自身衣物放在一塊洗,還恰好被她撞見。
當時,柳棠表情仿佛見了鬼,驚怒之下,一腳便踢在他的臉上。
那一腳,讓他右臉在這會兒還隱隱作痛。
不過,臉上再疼,和自心底那團烈火比起來,又算什麼?
那團火,憋了很久,也折磨他很久了……
堂堂一米七八大男人,天天在家裏不是掃地拖地,就是洗衣做飯。
甚至有次馬桶壞了,也要他去修。
望州市名門柳家,會連請人修馬桶的錢都掏不起嗎?
嗬嗬,不過是故意看笑話罷了……
心知肚明的蕭明遠也不捅破,將所有事做完,臉上始終帶著微笑。
此時,他眼神專注,盯著手中那隻纖纖細足,動作一絲不苟。
“哎呀,吵死了!”床被上還仰躺著位少女,瞧其稚氣麵容,約莫有十六七歲,此時少女被吵醒,翻身睜開迷糊睡眼,恰好看到身邊的姐姐麵露不愉,瞬間閉上嘴,再瞧見跪在床邊的蕭明遠,眼睛咕嚕一轉,立刻猜到姐姐心思。
她起身指著蕭明遠大罵:“是不是你個廢物又惹到棠兒姐姐?你說說你個大男人,天天啥本事沒有,就會惹我姐姐生氣,也不知你怎麼就走了狗屎運,竟能入贅我柳家大門!”
蕭明遠埋著頭,臉上微笑僵住。
少女罵完,順勢倒進姐姐懷裏,撒嬌安慰道:“姐姐別生氣,跟這個廢物,不值當。”
柳棠抱住妹妹,柔聲說道:“不生氣,起來準備下樓吃飯。”
這時,柳鳳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狡黠,她悄悄抽出手伸向柳棠腋下。
“哈哈哈哈!癢!”
一連串銀鈴笑聲從柳棠嘴裏傳出,她最害怕被人撓癢癢。
可下一秒,笑聲變作一聲痛呼。
右腳條件反射便蹬在了蕭明遠臉上。
玉足上,多了一條血痕。
蕭明遠仰倒在地,當他看到那條血痕時,瞬間滿臉驚慌,雙手撐地便要起身。
“別過來!”柳棠嬌喝出口,臉上除了憤怒,更多是厭惡男子想要上前的舉動。
瞧見此情景,柳鳳小臉布滿凶煞,鑽出姐姐懷抱,下床一腳踹在蕭明遠肩膀上,大聲罵:“蠢東西!瞧你幹的好事!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去拿藥!”
顧不得這一腳帶來的羞辱,蕭明遠慌忙站起身,打開門衝了出去。
看看腳麵上的傷痕,再看看自己男人跑出去時狼狽的背影,柳棠心中失望透頂。
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
爹啊,娘啊,你們給我招來的是什麼極品男人!
……
樓下大廳,柳家兩千金坐在餐桌上有說有笑,仿佛方才那一幕沒發生過,隻是大千金柳棠的腳麵上多了個卡通創可貼,看在蕭明遠眼中,格外刺眼。
果然,我真是個廢物。
剪個指甲都不會,不是廢物是什麼?
一如三年前……
“你被逐出家族了!”
“為什麼!”
“為什麼?你這個廢物,當初族長真是老糊塗了,竟然答應給你家族百分之八的股份,讓你去投資一支新股,怎麼可能有收益?別說收益了,投資的本錢都收不回來!”
“你們要相信我,再等等,真的,再等等看,請你們相信我啊……”
那天,他像個傻子,迎著眾人鄙夷目光,失聲痛哭。
那天,也是他人生第一次知道,何為人情似紙張張薄。
連親人尚且在背後偷笑,何況更多人的投井下石?
柳棠突然斜眼撇過來,清咳一聲,指了指麵前空碗。
回過神的蕭明遠趕忙走過來,輕手輕腳端起空碗,準備去隔門廚房再續碗粥。
這時,小姨子柳鳳突然敲了敲自己麵前空碗,撇嘴道:“你沒長眼睛?我的不用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