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女子問出這話時,似乎整座後山都為之一震。
聲音不大,如同黃鸝青鳥。
可話中的冷意,卻是如冬日寒霜。
被一劍斬斷精鋼長棍的蕭百川,此時已退回院中角落,這個50多歲依舊挺拔如蒼鬆的男人,站在自己兒子身前,恰好擋住蕭宏宇那被驚到發抖的身軀。
女子的話很簡單,在場的眾人都心知肚明,可無人答話。
她再次笑了,又重複問一遍。
“是誰動的手?”
蕭百川眉頭深深皺起,他此時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女子的可怕。
那根重達120斤的精剛鐵棍,隻是被對方看似輕描淡寫的揮揮手,便斷為兩截,不單因為是那把古劍鋒利異常,女子出手動作更是快如閃電,時機拿捏精準,他絲毫不懷疑,若是剛才交手那一刹那,女子意在取他項上人頭,這把活了五十多年的老骨頭,此時定然已是身首異處。
麵對如此敵手,蕭百川生平第1次生出害怕的念頭,他握緊拳頭,將這念頭強行鎮壓下去……
他知道,今天恐怕是在劫難逃了,回手拍了拍蕭宏宇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別怕,有我。”
在他身後縮頭縮腦的蕭宏宇輕輕點頭。
老臉溝壑縱橫的蕭百川,突然長歎一聲,渾身突然迸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氣,往前一步,臉色一如既往的肅然,沉聲說道:“是我做的……”
話音剛落,女子笑了笑。
下一刻,她動了。
紅衣化作紅影。
在場眾人,包括自這女子進門之後,臉色突然變白的葉辰,都沒看清女子接下來的動作,隻看到那抹倩影,輕盈地往前踏了一步,接下來便整個化作一團紅影,如閃電般飛向蕭百川。
噌!劍鳴響起。
撲通!人頭落下。
一聲淒厲到仿佛撕破喉嚨的叫聲,從蕭宏宇口中喊出……
“啊!爹!”
縱橫淮京市三十年的蕭家當任族長,蕭百川。
身死!
身首異處。
……
女子後退數步。
瞧模樣,像是生怕那噴湧而出的鮮血濺到身上,她沒理會此時壯若癲狂的蕭宏宇,扭頭看向低頭沉默的蕭二,輕聲問道:“還有誰?”
親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感情。
為了自己兒子的安全,那個50多歲的男人,身為馬上就要退任卸甲歸田的蕭家族長,原本至少還有20年的餘生可以頤養天年,可就這麼死了……
是死有餘辜?還是女子亂殺無辜。
蕭二搖了搖頭。
對此,他不願做評價。
死了就是死了。
在蕭百川向前踏出的那一步起,應該就已經抱著替兒子去死的覺悟。
從來都不是菩薩心腸的蕭二,此時微微生起惻隱之心,他看著地麵上的無頭屍體,看到蕭宏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淒慘模樣,最後還是搖搖頭,覺得就放過這個男人一馬。
這不是在扯冤冤相報何時了的大旗,隻是當真有些不忍,經過這幾天口不能言、體會到另類孤獨的日子,他也逐漸收起了以往那種有氣必爭有仇必報的江湖氣,爺爺曾經說過,‘你能做到的,取決你能看到的’,這句話現在體味起來,別有一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