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競珩借著熬秋梨水的由子躲去了廚房,留我一人在屋裏煎熬。
我幾欲起身,卻又幾度壓製---於情,我真的很想再見見柳菀蓁;於理,我已是應了蘇卿天下為重,不再任性妄為。
幾番鬥爭之後,情感還是戰勝了理智---自此一別,今生不知能否再見,寡人緣何就不能再自私一回---我隨意添了件衣裳就衝出門去。
門外淋著小雨,我仰頭觀天,任憑冰冷的雨滴拍打我的臉---腦袋清醒了一些,見他的信念卻越發堅定起來:是了,我定是要見他這一麵的,我該告訴他其實我也愛他,哪怕隻是對著他的背影在心裏訴說呢。
我加緊步子奔進飯莊,迎著老板那充滿驚詫和惶恐的目光進了門。
幾日未見突然造訪,老板是該驚詫的;隻是那抹惶恐到底緣何,我是真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是老板打探到了什麼風聲,確定了我的身份?
我兀自摸摸鼻尖,這微服私訪被人發現了,多少有些尷尬吖…
我正胡思亂想呢,老板已然迎了過來,仿佛是怕被別人瞧見一般,他尷尬一笑,抬手邀我去後堂商談。
他這怪怪的表現自然讓我更加確定了心中想法,臉皮一麻一麻地隨他進了後堂。
我正考量著他一會忽然跪下給我行大禮我該如何應對呢。老板忽地一停,我又直接撞在了老板身上。
丫的,停之前會不會吱一聲吖,每次都讓寡人中招!我在心裏正暴跳如雷呢。
老板卻怯生生地望著我,一邊道歉一邊不知幹嘛是好。
我心裏琢磨著這也是寡人的子民啊,現在又識破了寡人身份,一定要表率一次,讓咱雲淵的百姓都記得寡人的美好形象。於是我腰杆一挺,露出一個標準的官方微笑,溫和應道:“
無礙,無礙!”
老板聞聲,眸裏的驚詫竟一點點擴散開來。
咦,戲路不對啊!我默默在心裏打鼓,誰能告訴寡人到底發生了神馬啊?
我凝著老板那肅然起敬的視線,心中有千萬隻羊駝奔湧而過,卻不知道此刻老板的心境跟我是一樣一樣滴。
“呃……”許久沉默之後,老板終於開口,他恭恭敬敬地衝我禮了一禮,“小人是想告訴客官,雲老板這幾日均未光顧小店,想必大病未愈,不適宜……再來品嚐客官的手藝吧……”
他這話說得極有技巧,“大病未愈”四字說得極重,以至於後麵的內容完全沒有引起我的興趣(老板心裏再次塵土飛揚地路過一群羊駝……)。
“你說什麼?柳……咳咳……雲幀生了什麼病?”我這一著急,嗓門就不受控地大了一倍。
於是老板直接被震地石化在了原地。
我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兒,到底不明白老板今日這怪誕的來由。
未待我細問,小二卻匆匆從內堂奔了出來,邊奔還邊嚷嚷仿佛見鬼了一般。
“老板,老板……老……”他奔到我們眼前,一個漂亮的急刹車將自己頓住,隨之梗住的還有他嘴裏的叫嚷。
我忽覺氣氛不對,好奇地回過身子才發現小二正凝著我,那嘴張得足可以吞下一枚鴕鳥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