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緊步子跟上隊伍,一邊同我的人交流情況,一邊詢問是否將燁王那方安置妥當。
朔安一一應過,回頭略加思索,又用口哨補了一句:“燁王正往這邊趕來。”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不知為何,我的心裏卻還是有些失落:也許還在為寥寥的安全放心不下,也許是因為不得不要將她交予蘇競珩和慕容興燁照顧,讓我有些吃味。
心緒忽然就亂糟糟的,越想越不爽快。
“主子,來了!”朔安的一聲低哨讓大夥都集中了精神,屏息等待。
“待在原地候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亂動!”我緊了緊神色,下了一條讓大夥都完全不能理解的命令:我怎會不知大夥心裏所想,隻是此時此刻,雖是危急關頭,衝在第一位的必定不能是我們的人,暫且不論蘇卿是否會借機來探聽我的底細,如若因此被敵對勢力摸去了我們的動向,對於接下來的行動,確實是極度棘手的---蘇卿的想法似乎與我不謀而合,那單薄的抵抗著實讓我捏了把汗。
趁著混亂,我發布口令,讓第一小分隊混進作戰群幫忙,不久又允了第二撥人行動。
一聲呼喊從車廂中傳出---是蘇競珩---我的心髒狠狠地疼了一下,正欲咬牙令最後一撥人開戰,又被寥寥的一聲呼喊給拉了回來。
我的大腦先是一頓,轉眼又是一片疑惑:以蘇卿的身手,無論如何都不會這般無緣無故地傷了,除非……報信的錦雀從天而降,想必燁王已近。
我鬆開咬緊的牙關舒了口氣,一個呼哨撤掉參戰的隊伍,終又抬了袖子揩了額角的汗珠---竟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燁王果真不負所望,一到戰場便勢如破竹。
朔安趁亂近了我的身邊,請示可否撤退。
我凝著他那滿是無辜的雙眼,心想他方才恐是用口哨向我請示了多遍未果,這才冒著腥風血雨跑過來查探。
我們倆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半晌,我深沉地搖了搖頭,不允隊伍再有所妄動。
空氣驟然靜了下了,燁王已然收拾好了殘局。
安靜了許久的車廂讓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通過剛才的呼聲可以斷定蘇卿已經替寥寥擋下了威脅而且蘇卿傷得不輕,據我對寥寥的了解,自信心爆棚的女皇在這種危急關頭向來果敢利落,如若蘇卿中了流矢,此刻箭頭大抵已不在他身上了……想到這裏,我不禁打了個冷戰。當年同寥寥一起學醫的場景再次浮現腦海。
寥寥為人什麼都好,就是萬事不走心,不僅路癡臉盲,對藥也是百見不如不見。
寥寥在她短暫的學醫曆程中,救死扶傷(救扶之後輕者致殘,重者致死)無數。在寥寥成功醫死了無數可憐的小動物之後,她終於將魔爪伸向了那時還年少無知的我。
當時的我年少輕狂,自認為天資出眾,不怕寥寥刁難。
誰知那一臉和善的小團子下手狠是毒辣,且不說點心飯食裏藏了好料,就連我的洗漱用水都有殃及---寥寥還美其名曰觀察藥效。
就在我第九次頭頂起煙,七孔流血之後,義父不得不勒令斷了寥寥的醫路,至此,寥寥唯一愛好的功課也宣告終結。
我默默咽了咽口水,眼睜睜看著燁王進了車廂,心裏默默為蘇卿禱告---要知道這並不是咒蘇卿,如若寥寥徒手為蘇卿療傷,大抵還能還蘇卿一個痛快;如若用藥,不堪設想……
又是片刻死寂,周邊的空氣似乎都凝固起來。
車廂裏忽然傳出一聲號令:“傳府醫!”
我的心亦隨之抖了抖:竟還有救?蘇卿果真……不同凡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