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和為我包紮傷口,一麵嚷嚷著耍凶,一麵卻又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我。
不過眨眼,以前隻會調皮的小團子已經出落地亭亭玉立。
我靜靜凝著相和忙碌,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因為在我內心深處清楚地明白,記憶中的小團子隻屬於我一個人,而如今的相和,卻已然心屬了柳菀蓁。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痛了一下,垂眼去尋相和,相和卻沒有察覺任何不妥,正一本正經地給我纏著繃帶。
或許是把我剛才玩笑說的“怕疼”當了真,相和這繃帶纏得著實太鬆了些。
我玩笑著開口,後又覺著這種事情還是自己動手得好,遂準備接了相和的手,自己動手。
誰知……
掌心觸上相和溫熱的手背,我倆皆是愣了一瞬,我再回神,相和的小手已經倉皇逃離了我的掌心。
“相和,你沒事吧?”
我故作鎮定地打著繃帶,視線卻總是不由自主地往相和的方向溜。
“沒事!”
相和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顏色,一味躲閃著我的樣子,是說不出的可愛。
“相和……”我迅速打了個結將繃帶係好。
相和應了一聲回頭,對上我的視線卻又急忙躲閃開去,鼻下淌出的兩道血痕竟是極合時宜地有趣。
我心下好笑,竟不知道我們的女皇大人是何時變得如此的薄臉皮。
“可是有事?”我強忍笑意問了一句。
相和唯唯諾諾地答“沒”。
我再問一聲,她繼續躲閃,我隻好“厚著臉皮”主動伸手過去:“相和,你流鼻血了!”
我眼睜睜看著相和的臉色一紅再紅,然後含著笑意,送她一個肩膀,任憑她將臉埋進我的懷抱,肆意撒嬌---日子仿佛從來沒有改變過一樣。
那時的相和也是極愛撒嬌,做錯事要撒嬌,受表揚也會撒嬌,驕傲了要撒嬌,害羞了也會撒嬌---撒嬌是小團子屢試不爽的秘密武器,萌翻鳳君大人不說,就連滿朝文武麵對相和這一招都得給足麵子。
我好笑地將相和從我的懷裏揪出來,再取一些先前囤積的清水沾濕了手掌,輕輕拍上相和的額頭,隨即讓她仰了腦袋,靠上我的肩膀。
依舊簡單的處理方式,再度回歸到相同的人身上,竟已過去了數十個年月---時光到底是不會等著誰的---不覺中,我竟又有些傷懷了。
洞外的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洞內有火堆燃著,竟讓人覺得有些燥熱。
“竟仿佛回到了從前一樣……”相和一麵半仰著小臉搖頭晃腦,一麵喋喋不休地追憶著過往。
我取了擱在一旁的甜糕遞與相和,相和掰開兩半,比量了半天,確定兩邊一樣大小了才將其中一塊遞回給我。
我本欲將這半塊收起來,奈何相和看出了我的意圖,不依不饒地非要我陪著她吃,於是本想留著以防萬一的口糧就這樣被我倆消滅幹淨了。
相和一麵吃著甜糕,一麵繼續懶懶地仰在我的肩膀上滔滔不絕。
我一聲不吭地聽著,任由她帶著我重遊那段難忘的時光:好的,壞的,傷心的,開懷的,卻是沒有一樣離開過小團子的。
不知不覺,我呆望著火堆已有半晌,等再想起相和的時候,相和已經倚著我的肩膀睡了過去。
我信手將拾來的幹草整理了一下,鋪成一個簡單的睡榻,然後擁著相和慢慢躺下---相和睡得香甜,一個轉身竟自己攀上了我的身子。
我鬼使神差地低了低頭,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一吻。
相和勾了勾唇,並未拒絕。
我亦安心地將她往懷裏擁了擁,正欲合眼,卻又聽她一聲低呼。
“菀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