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強忍著身上的酸楚從昏睡中醒來,我才發現,我自己此次的行動竟是這般失敗。
野火燃盡,殘存的火星還散布在肌膚各處,隱隱灼熱——我抬眼一掃,雖然身子已經被彥哥清理幹淨,但密密的吻痕還是清楚地留存在我身體的各部,猶如象征著凱旋的旗幟,漫山染遍,是屬於他的勝利。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我輕歎一聲,撫了撫額角,我是怎樣被他套出了真心話的事情都還沒理順清楚呢,怎就又不知不覺地又被撲倒了?還真是……
我不由自主地扯了嘴角開始苦笑。
我竟憶不起是從何時開始對這個男人沒有半分抵抗力的。
或許是在初遇時間,不經意的一瞥;亦或是他坐在我身側,吹著樹葉,陪我等日出;或許是那日河邊嬉戲的事情紮進了我的心裏,又好像是他絕佳的廚藝先拴住了我的胃口又抓穩了我的心……
仔細想想,我同彥哥之間的事情,還真是蠻多,推及寥兒,我心中的愧疚驟生:到底是我將寥兒推向了如今這般沒有選擇的餘地,無論是遲璟還是柳菀蓁,他們能給的,終是不同於彥哥曾經給我的,位於宮牆之外的幸福。
“霽雪,如果我們不做敵人了,你會接受我嗎?”
夕陽的餘暉下,彥哥曾問過我這樣的話。
如果我們不是敵人……其實,你並不知道啊,我的心裏,從來便沒有將你當做過敵人……甚至,我都曾想過,身份地位於我都不重要,隻要你願意,我便丟了這一切的一切,同你遠離這番是非恩怨,遠走天涯海角,都是幸福的。
我到底沒有料到的是,彥哥竟是願意為了我,違背沐家世代守護柳氏的組訓,遣散沐家軍隊。
父君曾經問我,什麼樣的男人才能將我馴服,後來我拉著彥哥的手走到父君麵前,微笑著告訴父君:“喏,就是這個男人,我一定要嫁給他!”
父君的一記耳光被他嚴實接下,他沒有還手,隻是揚著微腫的臉龐,定定地凝著父君,沒有說話。
我看到父君的眸光裏的情緒有了變化,他問:“緣何不擋?”
彥哥答:“陛下是長輩,晚輩沒有還手的資格!”
父君又問:“緣何不躲?”
彥哥再答:“陛下處罰霽雪原因在我,我替霽雪接受處罰自是情理之中——況且陛下的掌上明珠僅此一枚,若是因為一個耳光破壞了感情,豈不可惜?”
“可你是沐氏後裔,此番爭端亦是你們沐姓一族挑起,你要娶寡人的女兒,寡人如何信你!”
“晚輩對霽雪一片癡心,若是陛下答應將霽雪下嫁於晚輩,晚輩可以替陛下做到三件事情,第一,遣散沐家軍,晚輩保證,沐家軍隊從此以後,不再叨擾慕容江山安寧;第二,毀掉帥印,以絕後患;第三……”
“吱嘎”開門的聲音突然將我的思緒打斷。彥哥新換了一身青衫,見我醒了,緊趕幾步便到了我的床邊。
“醒了?”彥哥微笑著撫了撫我的臉頰,我很是不自然地拉了拉被子,將自己裹進被裏,引得彥哥又是一陣大笑,“竟還害羞?”
我幽幽地白了他一眼,隨即捂著被子床角挪了挪,沒有吭聲。
“當當當~”
敲門聲來得很是適時,正好打斷了此刻的尷尬。
“誰啊?”我不耐煩地揚聲問了一句。
“額……夫人……”外麵的人想必還不太適應這個稱呼,結結巴巴地應了一句,才又順了口氣,繼續答話,“回稟夫人、老爺,方才老爺吩咐熬製的藥水已經熬好……”
“熬藥?彥哥,你生病了嗎?”我緊張地抬眼去尋彥哥。
彥哥卻挑唇一笑,輕聲應道:“我好得很,怎麼會生病!”
是啊,方才在榻上還生龍活虎來著,怎麼像是生病的人——一想到方才榻上的事情,我又忍不住燙了臉頰。
我正胡亂琢磨著,彥哥已經放了我床外的簾布,起身走到門前,一開一關已經接了藥碗。
“已經不燙了,趕緊服下吧!”彥哥三步並作兩步近到我的麵前,撩開帳子,矮身坐了,隨即又一手端著藥碗,一手用勺子攪著,舀了一勺,便往我眼前送來。
“慢慢慢……慢著!”我抬手一阻,隨即又將胳膊藏回被中。
“嗯?”彥哥著實被我嚇了一跳,緩了片刻,才又抬眼細查我的神色。
“這藥是給我煎得?”我滿是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仇大苦深地盯著那藥碗,有一搭沒一搭地喘著粗氣。
“額……那你以為呢?”彥哥盡量保持著風度,很是客氣地問了一句。
“我……我怎麼知道!”我怯怯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唯唯諾諾地咕噥了一句,“不是說是給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