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這樣一副慘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去自己買的。
如果家裏有媽媽的話,隻要喊一聲“媽,衛生棉沒了,幫我去買點”,這件事就算解決了。
可她的人生當中,根本就沒有母親這個角色。
想當年,生理期第一次初潮時,她嚇壞了,滿褲子沾滿了血,稚嫩的心,完全被這血跡斑斑給嚇壞了,以為自己這是得了什麼絕症,快要一命嗚呼,一個人躲在衛生間裏哭,傷心難受的不得了。
鄧溯來找她玩,聽到了哭聲,拍她門問:“怎麼了?”
後來,也是鄧溯告訴她,這是她長大了,也是鄧溯笨拙的教會她如何使用衛生棉——而這個使用的方法,還是他厚著臉皮去向售貨員討教得來的。
一個男孩能為一個女孩做到這樣一個地部,自是讓青春期的她感受到了一股子濃濃的暖愛。
一顆芳心,就此被他掠奪,從那一刻起,再也無法分心給他人——此生,隻認定他。
自那時起,每月的生理期,他都會提醒她,要買衛生棉,要喝紅糖水,不能劇烈運動,不能吃生冷的東西。有時,她會覺得那個男孩囉嗦的就像一個老媽子。
可這份囉嗦,更是愛的一種體現,她甘之若飴,並以為會永遠擁有,隻是沒想到……
後來的這些年裏,她每次上超市都會買很多衛生棉備著,因為害怕哪天斷貨了,沒人幫自己補上,到時得有多尷尬,不管怎樣,父親總歸是男人,若讓一個男人去給女兒買衛生巾,多別扭。
想不到,父親在的時候,沒斷過,現在反斷了……
思來又想去,她想著要給索娜打電話,可手機在房間呢!
“傅禹航……”
唉,現在,她隻能向他求救了。
可這種事,怎麼向他啟齒呢?
她叫得很輕,但那家夥就像順風耳似的還是聽到了,隔著門板應了起來:
“秦芳薇,你叫我幹嘛?”
“我……”
她咬了咬唇,實在難為情,說不出口。
“到底幹嘛?說啊?”
“我……”
“你不說我進來了?”
“我沒衛生棉了,紙巾也沒了。你……你能幫我去買點嗎?我……我出不來……”
秦芳薇發誓,她長這麼大,從來沒這麼懊喪過,恨自己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會給忘了。
門外頭,傅禹航本來心情有點不爽,但一聽到她那悶悶的羞於見人的求助時,一楞,唇角一扯,不自覺竟勾出了一抹笑,而後笑容大大的揚起:
“等著,我去小區門口的便利店看看。”
“謝謝。”
秦芳薇在裏頭小聲的謝著,臉上則是一陣陣熱燙感在一陣又一陣的湧上來,心頭的囧臊感,令她恨不得遁走。
*
傅禹航換了衣服出門,去了小區門口的便利店。
一個大男人,通常情況下,是沒有人會跑到女性專區去挑選婦女用品的——這種東西,大多女人自己會買。
傅禹航這是生平第一回逛女性專區,一看滿滿的一大櫃,有點懵。
怎麼品種這麼多呀?
一時,他有點不知道怎麼下手。
想了想之後,他直接了當的每一種都來了一件,買了滿滿一大包。
銷貨員是位阿姨,瞧著他打量著笑道:“來給媳婦買的吧!”
傅禹航差點白眼:這不是廢話麼?他又用不上。
“願意這麼侍候媳婦的,一定是個好男人,好老公。”
好吧,這話他愛聽,於是,他禮貌性的笑了笑,又左右環顧了一圈:
“你們這裏有紅糖嗎?”
“有有有……就那邊……”
阿姨指了個方向。
傅禹航去取了一包,一並付錢帶走。
回到家後,他又折回了房間,在她的衣櫃抽屜裏找著了一條粉色的內褲,非常嬌小,塞進袋子裏,隨即去敲了敲衛生間門。
門是鎖的著,他家女人防他似賊。
唉,真是讓他傷心呐……都跟她說了,鎖對他沒用,還上。
“我進來了!”
三分鍾搞定,他推門而入,將那袋東西擱到她麵前,轉身離開時則叮囑了一句:
“換洗的內褲我給你找了一條,就在袋子裏……”
“哦……”
秦芳薇臉紅紅的,尷尬的要死……這人,竟連這個也想到了。
問題終還是完美解決了。
這本是一件很難解決的事,因為她的出口求助,輕輕鬆鬆就過去了。
人生這條路啊,有時候看起來並不好走,其實隻要勇敢的往前闖,就會發現,它可能並不像自己想象中那麼的難走。
處理完出來時,空氣中散發著一股子食物的味道,餐桌上已經擺了兩碗看上去很清淡鮮美的湯麵,另外還擱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紅糖水,裏頭還有薑片以及紅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