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薇朦朦朧朧睡了過去。
夢裏好似回到了幼年。
有人抱著她在走動,她覺得自己在半空中飄著,努力想睜眼,可好困,她睜不開。
“這丫頭累壞了。”她聽到父親低低的在說。
“嗯,練得有點過猛,是我訓練得太過了。”
另一個溫溫的聲音在回答:“這丫頭隨她父親,學什麼都一學就會。”
“如果你能一直來教她,她會進步神速的。”父親的語氣帶著期盼。
“不能的,他們會起疑的。”
“她爸還沒下落嗎?”
“是啊!這麼久了……唉……”
“凶多吉少了。”父親在歎,態度有點沉重。
“功虧一潰。還被扣了那樣一個汙名……”溫溫的聲音裏帶進了恨意:“總有一天,我們可以為他平反的。”
“嗯,但在這天來之前,阿jiang,你自己得小心點。”
“嗯,我要走了。好好養著娃娃。”
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她不知道。
畫麵又一轉,她發現自己縮小了。
一天晚上,從外頭回來,電話鈴響,她去接,奶聲奶氣的問:“哪位?”
電話裏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仰光,我在仰光……”
她眨眨眼:“你是誰呀?”
那聲音急喘了一下,問:“你是薇薇吧?”
“是啊,你是誰?怎麼知道我叫薇薇?”
“告訴你爸,我在仰光……”
那邊沒了聲音。
後來,她把這事告訴了父親,父親又驚又喜的跑了出去,也不知在高興什麼。
畫麵又一轉,半夜時分,她獨自下床,出了小房間,看到父親正對窗抽煙,喃喃在言語:“阿jiang,你去仰光這麼久,一直沒音訊,這是出事了嗎?”
她走過去,拉了拉父親的衣袖:“那是什麼地方?”
那時,她甚至不知那兩個字是怎樣的。
……
“到了,到了,薇薇?”
有人在推她。
秦芳薇醒了,揉了揉愛因的眼,對上了傅禹航的視線,才發現已經到了西山寺——這一覺,她竟睡得這麼沉,想來是之前練得有點累了。
“到了?”
“嗯。”
她下了車,伸了個懶腰,腦子一徑在回想,覺得那該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傅禹航已經鎖門,正準備拾階而上,看到秦芳薇靠在那裏發呆,問:“走了,發什麼呆?”
“仰光……”
她低低叫了一聲,左右環顧一圈後,急步來到傅禹航身邊:“阿jiang去了仰光。在我很小的時候,有個人給我家打電話,我接的,是個男人,讓我告訴我爸,他在仰光。然後,阿jiang去了仰光,就此沒了下落……我剛剛想起了這些個事,忽有了一個聯想:你這前說過的,程鐸和侯仁心都曾在境外待過一段日子,那麼,這個所謂的仰光,會不會就是緬甸最大的那個城市……”
“是……肯定是……”
之所以會這麼認定,那是因為他知道:三十年的仰光,盤踞著一大黑幫。
“可惜那是二十幾年的事了。”秦芳薇頗為遺憾:“也不知阿jiang去哪裏找誰?那個人還叫得出我名字……”說到這裏,她目光一閃,輕輕道:“哎,你說,會不會是我的生父?”
“有這個可能。”
他知道的是,三十年前,罌粟行動隊就潛伏在中緬邊境,後來就消失在緬甸境內,一共八個人,陸續失聯,生死不見。
“你剛剛睡覺的時候都回憶起什麼了?快和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