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太後話音落地,自宴會開始便一直沉默不語的“蕭夜白”緊接著開口,大意是近年來勞心勞力,深感無法繼續承擔西楚社稷,遂決定借此機會,將帝位禪讓,但由於西楚皇室凋敝,後宮也沒有可以繼承皇位的皇子,因此已從宗親中擇取蕭齊繼位,由太後輔政,而他專心休養。
此話一出,西楚百官嘩然。
雖然蕭夜白凶名在外,性情陰晴不定,但的確讓西楚在大應和南疆的窺視之下屹立不倒,甚至還隱隱有吞並兩國的趨勢,由他親自執掌的西楚鐵衛也是唯一能同大應鐵騎一爭高下的虎狼之師。
尤其在大應葉家衰敗之後,更是處處都壓了大應一頭,所以他們雖然私底下不恥他和司禮監督公的那些醃漬事,但毫無疑問他是除西楚開國皇帝外最合適的君主,現在突然說要禪位,還把位置讓給一個繈褓中的奶娃娃,這讓他們如何接受?
頭發胡子都花白的左丞相率先跪下:“陛下,您如今正值壯年,雄才偉略,豈可將西楚社稷交於一個奶娃娃手中,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左丞相一開口,百官立刻附和。
“蕭夜白”不著痕跡地看了太後一眼,便道:“朕意已決,眾卿不必再議。”
“陛下!”右丞相大呼一聲:“為了西楚社稷,臣以死諫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說完,沒等百官反應過來,右丞相便一頭撞向了一旁的桌子,血濺當場。
太後一驚,她倒是沒想到蕭夜白這個小畜生居然有這麼多人的支持。
這些個老古板不是最看不慣蕭夜白和司禮監那個閹人,還授以司禮監如此權柄,沒事上朝就是各種彈劾司禮監,現在輪著‘蕭夜白’要禪位了,各個倒當起了忠臣。
她朝百官中的現任丞相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道:“爾等糊塗,陛下既然有此決斷,自是有自己的考量,聖心豈是我等能揣測,若爾等忠君為國,就應急陛下之所急,相陛下之所想,豈能以命裹挾陛下,這豈不是讓陛下落了一個昏君的汙名?”
左丞相立馬嗆聲:“我等為西楚社稷計,豈是裹挾陛下,再者此等大事,怎麼不見司禮監督公,平日他都同陛下形影不離,怎麼這次卻不見蹤影。”
“沒錯,司禮監督公位同副相,怎麼此等大事卻不見他,陛下可是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太後就是再能隱忍此時都有些繃不住,蕭夜白便罷,那司禮監的狗算什麼,他就是一個閹人,如今連閹人都能質疑她的決策了?
她手中端著的茶杯重重往桌案上一放:“難道眾卿想抗旨不遵,如今各國來使皆在,你們是想丟了我西楚的臉麵嗎?”
百官此時真想白眼齊翻,丟西楚的臉麵,你要真怕丟臉會在這種場合說這事,不就是想趁著各國來使皆在將此事板上釘釘?
此乃西楚內政,由得著他國插手?
以往太後和陛下的權力相爭他們也都是作壁上觀,左右他們奉命行事,做好本分便成,可如今關係到西楚社稷,他們便不得不說上一說。
這番禪讓大戲演的正酣,漠北來使倒是率先不耐了。
“此番前來不是說有大事同我等商議,難道就是看你們西楚爭權的大戲?”
南疆那邊也坐不住了,來人不是席薇歌,而是一個身材瘦削,但滿臉精明的小個子男人:“沒錯,西楚陛下,我等來是為了見前朝遺孤,可不是為了摻和你們西楚的內政的。”
倒是權野和秦漠寒不動聲色,隻淡漠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什麼前朝遺孤?
這下輪到太後皺眉了,她發的帖子明明是讓各國來商討用西楚幾個無關緊要的郡縣換三國對她掌控西楚的支持,怎麼又冒出來個前朝遺孤。
她朝‘蕭夜白’看了一眼,後者剛想說話,就聽遠處一陣笑聲。
“諸位還真是著急,這戲才開場,怎麼就坐不住了?”
眾人詢聲望去,不由脫口而出。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