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崢深深的看著她，想說什麼，但到底還是咽了下去。
沙啞著嗓音答道：“好。”
這天晚上，宋風晚做了一個夢。
她又夢到了小時候，和媽媽住在襄城鄉下的房子裏，她坐在小小的板凳上，媽媽從後麵握住她的手，教她畫畫的樣子。
“畫人物要注意三庭五眼，這邊要勾直，把輪廓清晰的畫出來，對……”
她乖乖的學著，神色認真極了。
很快，就畫好了一副簡單的肖像畫。
她興奮的將紙取下來，跑到另一邊的男人那裏，“爸爸，你快看，這是我送給你的畫。”
男人高興的摸了摸她的頭，誇讚道：“晚晚真乖，把爸爸畫得真像。”
一家人正其樂融融的時候，忽然——
背後傳來女人的怒吼。
“宋振國！原來你背著我在外麵養的小賤人就是她們！我今天跟你拚了！”
隨著一聲尖叫，畫麵一下就亂了起來，男女毫無形象的撕打在一起，孩子們的哭喊聲，夾雜著媽媽無力怒喊，彙織成一片混亂的局麵。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世界總算清靜下來。
她看到自己蹲在河邊，跟她唯一的好朋友，河裏的幾條小魚說話。
“魚兒魚兒你告訴我，爸爸真的要走了嗎？”
“那個阿姨和姐姐才是爸爸的家人，我和媽媽真的不是嗎？”
“阿姨好凶，我好怕她欺負媽媽，我該怎麼辦才能讓爸爸留下來呢？”
她用軟乎乎的小手拄著下巴，專心的盯著水裏的魚兒，仿佛那小魚真的會回答她似的。
就在這時，一股大力從背後猛地襲來。
她尖叫一聲，一下子栽進水裏。
水從四麵八方灌進來，嗆進她的口鼻咽喉，強烈的窒息感讓她本能的胡亂掙紮起來。
“救、救命——”
“救救我——”
女人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晚兒！”
緊接著，“噗通”一聲，有人跳下來。
宋風晚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托起，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對方，可眼皮卻似有千鈞之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耳邊再次傳來男女的爭吵聲，她卻再也聽不清他們說的是什麼，隻有滿心的恐懼。
媽媽呢？
媽媽去哪兒了？
眼前有一線光亮慢慢照進來，由遠及近，漸漸照亮了周圍的整個世界。
她看到一具泡得發白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裏，是她的母親。
小小的人兒仿佛天瞬間就塌了，一下子撲過去，撕心裂肺的哭起來。
“媽媽！”
“媽媽你醒醒！
“媽媽！”
宋風晚的眼角有淚滑下來，胸口像被一隻巨手攥住，悶疼得喘不過氣。
過了許久，她緩緩睜開眼睛。
屋子裏很暗，窗簾沒有拉開，高檔又精美的家居裝飾垂在頭頂，不是鄉下那個破舊的小院子。
沒有媽媽，她已經長大了。
眼角的淚忽然肆意洶湧。
認真來講，宋風晚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再做過這個夢了。
小時候剛來海城，她經常會夢到媽媽去世時的樣子，夢到自己在水裏窒息到快要死去的感覺。
可自從過了十八歲，她就很少夢到了，這兩年，更是幾乎沒有。
所以，再做這個夢，她其實是有些茫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