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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而熟悉，熟悉至引得我與蝶雙雙回神看過去，卻看見彌野手執著三枚暗器——那分明是剛剛從我房間的牆上取下來的——神色異常地站在了我的身後。他眉目聚成一團，口中聲聲輕歎著：“椿。椿。”
聲聲歎，聲聲歎。聲聲歎息都是我的名字。然而我自旁側看過，他眼中映著的，卻是樹上靈動高傲的蝶。
“不。”蝶輕輕笑過，“我的名字，不是椿，我是蝶。”
“我是椿失散多年的孿生妹妹。”
她低頭輕笑，眉色一轉映出一片春色。而她腰間那一條五尺錦繡霓虹帶，微風一吹就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好似條挑釁一般，撞上了我心中軟處。
陣陣冰涼。
13
我日日坐在客棧二樓等待著。朝向葬風崖的方向。習木自房間裏進出，問我冷暖，問我溫飽，然而我卻不答。隻是靜靜看向遠方，即使這樣會引著那些仇視我與蝶的人，我也不在乎。
因為我記憶裏永遠是那一幕，彌野仰麵看著蝶，看著她，就如同看向自己多年的追尋和未知，就如同看透了我對他的隱瞞一樣。一望無際，然後蝶在我一閃念的時候就消失在白日之下，而彌野回神看了我一眼，也匆忙消失在我的麵前。
他是追尋蝶而去。如此匆忙。
我永遠記得我自他眼中看見的人影，影影綽綽，是端坐樹上笑魘如花的蝶。
習木靜靜自身後走過，欲出門，卻又最終留步。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般，溫柔的安慰著：“他會回來的。”
如果他知道他惦記的人是蝶，而我隻是冒充了他的記憶，他還會回來麼。蝶是錦繡霓虹，而我不過浮生若夢。可是習木仍不放棄，自身後又補充道：“即使不歸，也不要這樣折磨自己。等待，不是最好的選擇。”
他轉而又進了門，那血紅龍眼的碎龍白玉又細細密密地發出了聲響。眼前是風景秀麗無邊，然而耳下卻是亡魂陣陣低聲暗訴，我想起葬風崖上裂衣那一雙手，輕輕覆蓋上我的雙耳，心中泛起無邊的惆悵。
“如果有一個人，不知生死地在等著你，你會記掛她嗎？”我看著遠方，問出了聲。
然而習木卻會錯了意，全當是安慰般地回答著：“當然。”
“果真會如此？”
他在一旁坐下，溫柔地笑了：“你知道我為何在找尋真相。我隻想知道是否有人真可以與鬼魂來往。”
我靜靜地看著他，然後呢，然後能怎麼辦。
“有一個姑娘，我八年前負了她，我不知她現在身處何處，又是否還活在這世上。”
八年。姑娘。身處何處。追尋。他口中的零碎詞語被我一塊一塊拾起拚湊起來，想要完全他們之間的聯係，可是永遠一知半解。
“八年前，你或許還不是個少年。”
“家族之事，難以言盡。”習木有意隱瞞，我也不好細問，隻是他隨我一起看向遠方，看向葬風崖的時候，忽然自言自語般念道，“隻是她就此失蹤，明明是我欠她一個交代，卻讓她這一生開始漂泊不定。”
頓了頓，言又起。
“我夢見她在等我。一直在等我。時常。隻是人世來往，我如何都打聽不到她的消息，隻能寄希望於異界。”
我接不上話。
我們彼此存有心結，都在等待。於是隻能雙雙將目光放向遠處，卻看見一點灰白自我期待的方向乘風而來，滑至眼前，停至手上。
我取下信鴿身上帶來的信息，站至一旁躲避開習木的目光。然而我順手展開，白紙黑字隻有潦潦幾字。
——“不要告訴他我的消息。”
再往下，裂衣另起一行，四個字由此牢牢地刻在我心上。
——“茶樹分離。”
14
分。離。分離。一枝搖曳成了兩不相近。這使我想起蝶端坐樹上時那一雙充滿不屑的雙眼，左眼暗紫，右眼漆黑若夜。即使生於同根，長得何其相似，仍然會成為兩枝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