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禹銘沒去公司,在小閣樓上待了一個上午,什麼事都不做,就安靜地陪著沈以默。
陳媽送飯過來,很詫異盛禹銘怎麼還在,也沒有給他準備午餐,“三少,你去飯廳吃吧,周小姐過來了,太太吩咐張羅了不少菜呢,剛打你電話也沒人接聽,沒想到你在家。”
“周霓虹?”盛禹銘蹙眉,“什麼時候來的?”
“周小姐清早就來了,一直在陪太太聊天。”
陳媽給沈以默擺好碗筷,偷偷地瞄了瞄盛禹銘的反應,“三少最好還是去看看吧,林小姐剛回來,我看她和周小姐兩人不太對頭,太太正為難呢。”
盛禹銘挑眉,林茜茜可不是善茬,就算有張芸曦在場,周霓虹也討不到好,就讓那兩個女人自己鬧去吧,越凶越好,最好能絕了他媽拿周霓虹當兒媳婦的心。
沈以默心不在焉地舀起一勺粥,入口太急燙了舌頭,盛禹銘忙遞了水過去,“怎麼這麼不小心?”
沈以默不理他,事實上從早上開始,她就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了。
盛禹銘也不在意,直接端起桌上的碗,又奪過她手裏的勺子,“我喂你。”
沈以默冷眼看著他舀粥,又細心地吹了吹,才遞到她唇邊。
“三少不去,那我就先出去了。”
陳媽雖然挺擔心太太那邊應付不來,但看到三少對沈以默這態度,心裏也挺欣慰,看來她昨天的話,這丫頭是聽進去了。
她卻不會想到,她剛背過身去,沈以默也別過了頭,盛禹銘拿著勺子再遞過去的時候,她直接揮手打翻了碗。
盛禹銘臉色微變,然後重新拿了碗盛雞湯,“不想吃粥?那喝點湯吧。”
沈以默站起身,盛禹銘拉住她,“聽話,你得吃飯。”
沈以默冷笑:吃飯?被你困在這裏,我寧願餓死。
盛禹銘重重地一拍桌子,又急又氣,偏還有苦難言,隻能用憤怒來掩蓋自己的慌亂,“沈以默!你一定要惹我生氣嗎?別忘了我說過的話,你敢死,沈洛熙和趙淑嫻誰也別想好過!”
沈以默渾身僵硬,轉過身來悲傷地望著他:盛禹銘,你到底要我怎樣?
既然不娶,又何必強留?
盛禹銘不敢看她的眼睛,把那碗雞湯放在桌上,“吃飯。”
沈以默嘴唇微微泛白,自嘲地笑了:盛禹銘,你把我當什麼?你豢養的寵物嗎?
盛禹銘麵色鐵青,“不準胡思亂想,除了自由,我什麼都可以滿足你,乖乖吃飯,安心養病。”
沈以默:我要洛洛。
盛禹銘索性背過身去,不再去看她嚅動的唇。
沈以默拿起勺子,機械地往嘴裏送,她要活著,她當然要活著,她還要去找她的洛洛。
和許雋堯離婚,一直是她的小心願,但她從未想過,洛洛的撫養權會落在他手裏,離婚,原本是自由,現在卻讓她一無所有……
沈以默一碗湯還沒見底,林茜茜就來了。
她似乎很生氣,一進屋就猛灌了杯水,又毫無顧忌地把沈以默麵前的水杯也拿了過去,喝完才說:“你不介意吧?”
沈以默不介意,那杯子不屬於她。
林茜茜也壓根就沒把她這個“啞女”看在眼裏,轉頭不滿地瞪著盛禹銘,陰陽怪氣地說:“阿銘,前院都快著火了,你還在溫柔鄉裏躲清閑!”
盛禹銘明知故問:“怎麼了?”
沈以默半垂著頭,看不出在想些什麼,盛禹銘又倒了水遞給她,被她抬手打翻,灑出的溫水賤了盛禹銘滿身滿臉。
他笑得無奈,好在這房間沒有玻璃瓷器,塑料杯落在木質地板上,響聲都悶悶的。
“還能怎麼,老娘被欺負了!”林茜茜手指靈活地轉動著杯子,不屑地撇撇嘴,“你這些青梅竹馬都好怪,這位靜若處子,那位動如瘋兔!”
沈以默想,要是放在以前,盛禹銘不會任人對她評頭論足。
可盛禹銘隻是挑眉,分明在說“誰能欺負得了你”,甚至還問道:“你和周霓虹起衝突了?”
“可不是嘛,她上來就問東問西,那語氣囂張得很,我聽著煩就動手打了她,不就兩個耳光嗎?那女人哭得跟死了親媽似的,你媽也很過分,竟然要趕我走,你說怎麼辦吧。”
嗬,林茜茜竟然當著張芸曦的麵打了周霓虹嗎?果然有個性有氣魄,不像沈以默,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林茜茜雙手抱胸,傲嬌的小眼神在沈以默身上打轉,意有所指地對盛禹銘說:“你要是還想陪著她,我走就是了,但你可別後悔!”
沈以默掀了掀眼皮,沒想到有一天“選我還是選她”這樣的無聊橋段,會發生在自己和盛禹銘身上,對他,她從來都是不愛即恨,感情純粹到有些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