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懶懶地掀了下眼皮，“湛西。”
很陌生的名字。
沈以默狐疑地說：“你認識我？”
“你是說過去，還是現在？”
沈以默心下一驚，湛西又說：“不到一歲被容家收養，二十歲容家敗落，因車禍住院，接著被沈家找回，對外稱私生女，親生父親身份不明，母親叫趙淑嫻，有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叫沈毅，前夫是許雋堯，初戀男友盛禹銘，有個兒子叫沈洛熙……”
湛西幾乎是把沈以默的生平介紹了個遍，接著眯了眯那雙不大卻很吸引人的細長眼睛，很認真地說：“我不認識你。”
沈以默皮笑肉不笑地說：“你覺得我會信嗎？”
湛西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優雅地吃著碗裏的泡麵，直到見了底，才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推開碗，“為什麼不信？”
沈以默沒好氣地說：“你知道得太多了，我都想殺人滅口了，你說不認識我，怎麼可能？”
湛西仍然是沒有表情的麵癱臉，從沙發上拿出一疊照片，拋給沈以默，淡淡地說：“如果我說我是私家偵探呢？”
沈以默：“……”
沈以默撿起那疊照片，大多都是後來她進入沈家拍的，和許雋堯婚禮上穿婚紗照和敬酒服的，生下洛洛後在醫院曬太陽的，還有和桑野一起出席活動的，最多的竟是和盛禹銘的合照，幾乎重逢後的每一個場景都有鏡頭！
其中還有一張她在廢棄倉庫被綁的照片……難怪他那天會出現在那裏，原來是為了偷拍！
在最後麵發現一張有些泛黃的照片，沈以默的手有些顫抖，愣愣地看著他：“這是……”
湛西目光一閃，劈手把照片奪了過去，然後細看了一下，又不在意地扔出來，說：“這個孩子我不太清楚，和後來的你沒多大關係。”
沈以默又拿起那張照片，畫麵中是兩個八九歲的小孩，正摟著彼此在練習華爾茲。
女孩穿著漂亮的公主裙，頭上頂著閃亮的磚石小皇冠，眉眼彎彎笑得正甜，男孩比女孩矮一點，穿著一件帥氣的眼尾小西服，打著精致的領結，肉嘟嘟的小臉繃得緊緊的，有幾分小大人的勁兒。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沈以默眼眶有些泛紅，“就算是私家偵探，也不該有那麼久之前的照片，除非，你很早以前就開始調查我，到底是誰讓你拍這些照片的？”
湛西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彎腰把照片裝進一個大大的黑色背包裏，緩緩拉上拉鏈，他看了眼沈以默手裏的照片，卻並沒有收走。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到底是誰讓你調查我的？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調查我的？為什麼要調查我？”沈以默情緒有些激動，一口氣問了好多問題，抓著他的胳膊不讓他拿走背包。
湛西低頭，目光冷冷地落在沈以默的手上，“放開。”
沈以默手一抖，還是不肯鬆手。
“你在侮辱我的職業。”湛西握住沈以默的手甩到一邊，直接拎著她衣服領子把人扔到沙發上。
私家偵探不會泄露委托人的信息，這是職業道德。
沈以默被摔得生疼，知道問不出什麼，低頭看著手裏泛黃的照片，手指溫柔地在小男孩臉上劃過，忽然眼睛一亮，小聲地說：“聽起來你應該是個很不錯的偵探，能幫我找個人嗎？”
湛西把背包放進櫃子裏，當時他背對著她，沈以默也看不到他的表情，隻是覺得那一瞬間他身上的淩冽之氣淡了不少。
他問：“你出多少錢？”
沈以默眼裏閃過喜色，原來這位冷漠的男人還是個財迷，“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湛西給保險櫃上了鎖，然後轉過身來盯著沈以默的眼睛，“我很貴。”
湛西的眼睛不大，長長的稍稍眯起眼就是一條細細的縫，但他微微上挑的眼型非常漂亮，認真看著誰的時候，眼珠濃得像墨，很迷人。
當他說他很貴的時候，沈以默心裏是有很大落差，潛意識裏，她把這個會騎著老式自行車卻住著豪華別墅的男人歸類為視金錢如糞土的那種人。
她咬了咬唇，豪氣萬丈地說：“如果你能找到他，價錢隨你開。”
沈以默想，她不大不小也算個小富婆，雖然和上流圈子裏的名媛闊太比不起，但請個私家偵探應該不成問題。
湛西抱著手臂靠在櫃子上，“嗬嗬。”
沈以默以為他在笑，事實上他還是麵無表情，這幹巴巴的兩聲，更像是不屑和嘲諷，然而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是個麵癱。
盡管如此，沈以默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你笑什麼？”
湛西說：“你賬戶上的所有資產，隻夠我上個單子的定金。”
沈以默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隻是找個人又不是讓你殺個人，隻是定金就這麼貴，你怎麼不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