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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佟爸的女朋友(1 / 2)

那是個冬日的早晨,佟爸拉著櫻梅嫂的手,“蹭蹭蹭”地走到井邊,當著洗瀨的一院子男女老少,鄭重地宣布:“從今天起,廖櫻梅就是我的女朋友,誰要欺負她,就是欺負我老佟!”鈧鏗地語畢,顧自拉著滿臉通紅,來不及說什麼的梅嫂離去,拿著工具,叮叮咚咚地修起櫻梅嫂家的大門鎖來。震驚的小夥伴們都把目光投向正坐在單車上吊兒啷當甩著腿的佟瑞,佟瑞愣了片刻,跳下單車,臉紅脖子粗,推著單車就往院外奔,大院門口不知道誰家的木桶倒黴遭了秧,被佟瑞一腳踹得滾了好幾滾,碰到門檻還一個勁原地打著圈圈轉個不停。鍾熙蕾扯過書包,家門也來不及關,推著單車就追了上去。夏悅梔把大半隻包子往嘴裏一塞,豆漿也不要了,也急忙推著單車追出去。還在井邊磨蹭著刷牙的趙逸雲反應不過來,此刻終於發出“哇”的一聲,三人卻已走遠。眾人終於反應過來,該幹嘛幹嘛,鋪天蓋地的議論聲如蜂群來襲般嗡嗡響起。“為什麼要梅嫂做你的女朋友?她有老公的。”佟瑞問,語氣盡量平淡,在她心目中,母親這個位置是多少神聖不可侵犯,親生母親的離去,她也當是去了天堂。梅嫂雖然不錯,對她也總是關懷備至,甚至可以說兩人的關係很是要好,但是,要她做媽媽,還是發自內心的別扭。“她現在沒老公。”佟爸簡明地回答。“為什麼不和我商量。”“和你商量,你會反對。”佟爸簡單地說。“從小到大,我們什麼事都是有商有量。”佟瑞激動起來:“萬一她老公回來,你就是一個第三者!一個我最最鄙視的小三!”說完佟瑞便跑向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嗚嗚地哭起來。很小的時候,媽媽就走了。她恨死了那個男小三。現在她尊敬的父親,也要做這樣的事。並且,父親之前明明親口向她承諾,不喜歡梅嫂的。在佟瑞、鍾熙蕾、趙逸雲三家在夏悅梔爸爸的介紹到這家工廠工作,搬遷過來之前,梅嫂就已經住在工廠宿舍大院子裏了,甚至比勒大富的姑媽嫁到廣東還要早。租住的是廠裏一個綽號叫冬瓜頭的老頭的宿舍。梅嫂為人低調,和鄰居也隻是點頭之交。一個年輕的外地女人,帶著一個不到一歲還不會走路的小男孩,沒人知道她來自哪裏,也沒見她的親友來看過她,她也從來不和任何人講起自己,這自然要引起人們八卦的猜測。有不忠於丈夫,和他人生下私生子,羞愧之下躲到這裏的版本。有做人家小三,生下孩子人家不認帳隻好自己養的版本,甚至謀殺親夫,是通緝犯的版本雲雲……人言可畏,無形的口水能淹死人。梅嫂對於人們的議論,仿佛置若未聞,依然謙和,埋頭做她的黴菜酸豆角,把兒子背在背上,每天早出晚歸去擺攤,一心隻想著養大兒子。而她那憨厚的兒子也很乖,平時跟著媽媽去擺攤,媽媽做家務忙活的時候,他就搬了一把破舊的凳子,坐在自家屋沿邊的門檻上,以凳作桌,用一支鉛筆,在當地人用做手紙的黃色草紙上畫畫寫寫,從來也不跟任何人玩,也沒人跟他玩。經常會有孩子結群路過,罵他野孩子,朝他扔石頭。他不知道害怕還是怎麼的,最多躲下石頭,總是低頭不吭聲。直到某次有個大孩子說他媽媽是壞女人,他才抬起頭反駁:“我媽不是壞女人!我也不是野孩子!我叫固漢青!我爸在老家!”“鬼才信你,你爸在老家,那你們怎麼跑到這裏來了?你爸怎麼不來?你就是野孩子,壞女人的野孩子……”固漢青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說不出一句話。雖然梅嫂待人處事謙和有禮,相處下來誰也沒看到她“壞”的地方,但是那些主婦們還是很討厭她,跟她買黴菜,也是扔下錢拿了就走,像是扔給乞丐般,惡毒點的還給她取了個“黴嫂”的綽號,意為誰和她在一起誰倒黴。也難怪那些愚昧的主婦們,放著誰的鄰居住著這麼一個年輕貌美水靈靈的獨身女人,任誰也都會防備著。但是無論人們怎麼對待,梅嫂一律笑臉相迎,不卑不亢。院子後麵,山腳下是一大片菜地,還有豬棚。豬棚旁邊,梅嫂挖了一個坑,埋黴菜用。某天清晨,桂嬸去喂豬,無意中撞到青嬸的男人壓在梅嫂身上,梅嫂衣衫不整,頭發淩亂。“賤婦!”桂嬸罵。此事以第一速度傳開,梅嫂的生意也大受影響,那些主婦們寧可不吃黴菜,走到她攤前還要吐上一口水。傳言也紛疊而起,誰誰家的男人晚歸,八成是和她去鬼混了----她也有需要的嘛,那些主婦們討論的時候總是鄙視地嘲笑。甚至有傳她因為付不起房租,跟冬瓜頭睡了。冬瓜頭的鄰居說,看到梅嫂剛來的時候,就抓著冬瓜頭的手摸自己的胸。就在梅嫂生活維艱,將無法繼續下去的時候,單車修理攤的老李來了。這老李因為窮娶了個有病的媳婦,誰知卻早年喪妻,留下一個兒子也是腦瓜子不大靈活的。他自己本人則腿腳不大方便,走路一拐一拐的。老李帶來了大米和紅薯,說:“誰家沒個難處的時候,大妹子,哥信你。”梅嫂噙著眼淚:“李大哥,這算我借你的。”在李大哥的幫助下,梅嫂借了單車,拉著黴菜到鄰鎮去賣,生活總算勉強繼續下去了。宋嫂不知道怎麼地就上了梅嫂家的門,麵帶微笑,不像是來找碴的。這在梅嫂家,是破天荒的第一個女客到訪。梅嫂局促得不知道怎麼樣才好,端茶遞水卻拿不出好東西招呼貴客。宋嫂說:“妹子,你就別忙了,姐姐都懂你。”梅嫂聞言,淚都快下來了。“那天我都看到了,是青嬸的男人欺負你。”宋嫂說:“原諒我啊妹子,你不知道山腳下那塊近溪邊的地,被青嬸搶去了一半。我心裏恨死了她,巴不得她家出事。再加上我以為你是他們說的……那種女人……也就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沒出來製止。後來我越看越不對勁,你拿那磚頭,是要砸他吧?我正想出來,桂嬸就來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桂嬸不來的話我出來還是不出來……唉,妹子,大家都是女人,不容易啊。我也不敢出來跟他們說是青嬸的男人逼你的,因為,因為,我和我表哥……我也是當年的壞女人,我說了沒用啊……”宋嫂說著流下眼淚來:“因為這,我本來做媒婆這一行的,也做不下去了。”梅嫂在宋嫂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妹子,”宋嫂抹了抹眼淚:“女人難啊。像你這樣,你一天不找個老公,你就一天得承受那些閑言閑語。再說了,家裏燈泡壞了什麼的,也得有人修啊。總之一句話:總得有個男人才像樣。”宋嫂試探著看著梅嫂,見她低頭不語,繼續發揮媒婆的三寸不爛金舌遊說:“你李大哥人就蠻好的。”切入主題,梅嫂終於明白她今天到訪的目的。“他貴在實在,雖說樣貌上有點缺陷,年齡也比你大了些,還有個白癡兒子拖累。但正是因為他兒子弱智,所以他更會對你兒子好。他表過態了,會把你兒子當親生兒子養。況且,他再不濟,也有父母留下的那幢三層小洋樓,以他這樣的條件,上農村找個黃花大閨女都不成問題的。你這租的房子條件又不好,又很貴吧?你要租到什麼時候去?”宋嫂拋出兩條誘人的條件:一,有地方住,做本地人,不用被人閑言碎語。二,兒子可以培養成才。梅嫂低頭猶疑著,憑著多年做媒婆的閱人經驗,宋嫂也不知道她在猶疑什麼,反正以梅嫂現在這樣的處境,宋嫂是有把握打勝利之仗的。誰知梅嫂掙紮了很久,還是抬起頭來說:“宋嫂,你的好意我十分感激,但是,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不是李大哥不好,李大哥人很好……”“哦哦哦,我明白了,你是要李大哥親自上門來求是吧?好好好,改天看個好日子,讓你家李大哥正兒八經親自上門來求!”宋嫂一邊說著,一邊喜笑顏開地向外走。梅嫂拉都拉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