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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梅嫂的舊故事(1 / 2)

“14年前,有個女孩19歲。”梅嫂像是在講睡前故事。她的母親離家出走,父親也終日賣醉,根本沒人理她。她也早已輟學,在家種地。家裏窮啊,窮得連鎖都買不起。有一天深夜,她被翻牆進來的鄰居強奸了。佟瑞在黑暗裏瞪大眼睛,雖然沒問,但她直覺梅嫂在講她自己。那個鄰居好吃懶做,30多歲了還討不到老婆。雖然他之前多次調戲她,她都避之不及。每天晚上她也不敢睡死,想不到還是遭了魔掌。那是一個恥辱的夜晚。女孩不懂啊,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跑到池塘邊,想一死了之。但是麵對池塘時,她想起了小時候在這裏玩耍,是多麼的開心。她在塘邊大哭了一場,還是回去了。從此她的鄰居就經常翻牆進來。她也不懂得怎麼反抗,一直低著頭恥辱地活著。她想離去,逃離那個惡夢一樣的惡棍,換個地方重過新生活,但是終日醉暈暈的父親始終讓她放心不下。直到某天夜裏,她流了血。那個惡棍才慌了神。第二天一早把她送進村的衛生所,才知道是流產了。女孩的父親很氣憤,找惡棍打架,被惡棍打傷了。惡棍提了條件,如果要娶女孩,必須把女孩家的地無條件地當嫁妝送給惡棍。事已至此,女孩的父親為了女兒的名聲,隻好答應。沒有婚禮,也沒有祝福,女孩在父親無奈的注視下,獨自一人提著衣物,走進了惡棍家。惡棍家家徒四壁,父親早年因鬥毆打死人被判了死刑,唯一的姐姐遠嫁他鄉再也沒回來。惡棍那偏癱的母親終日躺在床上,惡棍開心了就給點粥水她吃,心情不好就理都不理。女孩過來之前,老人都是在天氣暖和些的日子,自己爬著去洗澡的。連結婚證都沒扯。女孩過門之後,終日操勞,種地,照顧老人。惡棍依然遊手好閑,伸手向女孩要錢,沒錢給就打。女孩的酒鬼父親對此也毫無辦法。隻能歎息女兒命苦。這些女孩都默默承受下來。誰叫她是窮苦人家的女兒呢。好些年後,女孩懷孕了。惡棍知道自己要做父親了,總算有些收斂,也不敢像上次女孩懷孕那樣強暴女孩以致流產了。但是,某天惡棍被人打得傷痕累累回來,女孩才知道他意圖強暴別人家的媳婦。女孩傷心極了,加上勞作過度,女孩又流產了。這之後的好幾年,女孩都沒能懷上孩子。惡棍因此很氣憤,經常暴打女孩,說她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佟瑞出神地聽著:“這個女孩的經曆和我有點相近,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離家出走了。”梅嫂笑了笑,挪了挪位置,以讓佟瑞依靠得更舒服些。女孩的母親是在女孩十五歲時離家出走的。女孩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或許是因為母親覺得女孩大了,能照顧自己了吧。其實女孩能感覺到母親一直很不快樂,也許離開對她是一種解脫。“那她不恨母親嗎?”“不恨。如果離開能讓母親更快樂些的話。”梅嫂看了看佟瑞,笑了笑。“梅嫂,為什麼你總是想著別人。你就沒想過自己嗎?”佟瑞問。“能讓別人開心,我更開心啊。我覺得老天對我挺好的,雖然給了我很多苦難,但是賜給我很多很好的貴人啊。你就是我的貴人之一。”梅嫂說著,輕輕刮了一下佟瑞的鼻子。佟瑞笑了:“我們這樣像不像媽媽在哄孩子睡覺。”覺得有點失語,忙掩飾地說:“睡前故事呢,繼續,後來怎麼樣了。”“後來啊,後來,女孩28歲的時候,女孩的父親喝醉酒,摔到山下死了。”“啊?那女孩傷心死了吧?會不會去自殺?”佟瑞完全被故事吸引,仿似忘了自己的痛----和這女孩比起來,自己算是幸運多了。沒有,女孩堅強地活著。因為她準備給婆婆送終後再離開那個給了她一輩子惡夢的惡棍。後來,她終於可以走了。不是婆婆去世,而是惡棍的姐姐,要接走婆婆了。原來姐姐一早耳聞弟弟對母親不好,所以一等到條件好了點,就來接母親了,並且是非常堅決一定要接走的。婆婆走的那天,婆媳倆抱頭痛哭。女孩說媽,這輩子我可能是見不到你了,你要好好的。婆婆卻說不出話,就一個勁哭。梅嫂抹了抹眼淚。就在女孩收拾收拾,準備要走的時候,惡棍跪下來求她,說姐姐把他罵醒了,他要好好珍惜她。19歲到28歲,多少個日日夜夜,雖然他一直對她惡拳相向,但畢竟這麼些日子相處下來,她也早當了他是自己老公了。佟瑞忍不住抓住梅嫂的手,在心裏呐喊:快離開他,這樣的男人有什麼留戀的,還嫌被他欺負得不夠嗎?梅嫂好象猜中了佟瑞的心思,安慰地拍了拍佟瑞的手,說:“女孩還是要走,堅持要走,無論那男人怎麼地痛哭,怎麼地洗心革麵都好,她都要走。”就在她走的前一夜,男人顯得很疲憊,把一整袋錢扔在女孩的麵前,說是姐姐給的。女孩雖然很是懷疑,卻也無從查證。因為身體不舒服,女孩想到衛生所拿些藥再上路,誰知卻查出懷孕了。這一次懷孕,男人欣喜若狂,賭咒說如果對女孩不好,將天打雷劈。下跪,求女孩如果要走,生下孩子再走,給他家留點血脈。醫生也有警告,如果這胎不保,女孩可能這輩子都做不了母親了。思前想後,女孩心想,如果這男人肯好好過日子,為了肚裏的孩子,也隻能留下來了,畢竟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男人也還真履行了他的承諾,家裏家外的活全包了。女孩總算過了幾個月舒心的日子。孩子,也總算平安降臨,是個大胖小子。男人很高興,很興奮,說要去縣城打工,賺錢好好培養兒子。誰知他這一去,在兒子七個月大的時候,傳來他被抓的消息。原來那晚的那袋子錢,他是搶劫得來的,事主到現在還在醫院,變成植物人了。後來判了,十二年。他托人帶來信,要女孩好好撫養他的兒子。若不改嫁,他出來定當做牛做馬補償她。故事到此好象結束了。佟瑞說:“我明白了,所以你還在等他嗎?”“我也不知道,他畢竟是漢青親爸,我覺得孩子還是和親爸在一起好。可能我思想比較傳統吧,嫁雞隨雞啊。”梅嫂說。“你真傻,12年,你那時都多少歲了。”佟瑞換了個姿勢,聊了幾乎一個晚上,加上動了手術,真累了。“40歲,還行,還年輕。”梅嫂說。“40歲,就為等一個這樣的男人?況且你是被他強迫的,又沒拿結婚證……有喜歡的就趁年輕嫁了吧。”佟瑞想問她喜不喜歡爸爸,但對於“母親”的芥蒂,還是讓她放棄了詢問。順其自然吧,佟瑞心想。整整兩周,梅嫂寸步不離地照顧佟瑞。在她的精心照料下,佟瑞的臉色漸好起來。自從那晚的徹夜談心之後,兩人的關係大好,開始有說有笑。梅嫂看著佟瑞白裏透紅的笑臉,忍不住遞過一麵鏡子給她:“小瑞,你看,你還年輕,有那個資本跨過人生的一個個苦難。無論多艱難都好,忍一下就過去了。梅嫂沒讀過什麼書,也講不出什麼大道理。”佟瑞看著她,認真地點了點頭,心裏充滿了感激:“梅嫂,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自己,不讓你們擔心的。”其實佟瑞身體已經好得不得了了。在佟瑞的“驅趕”下,梅嫂才千叮嚀萬叮囑,像個羅嗦的媽媽一樣,不舍地回去了。回到潮州的那天晚上,固漢青高興壞了,圍著媽媽又唱又跳,從沒離開媽媽的他,雖然有佟爸帶著,有鍾熙蕾她們陪著,但還是萬分思念媽媽,晚上睡著了,還要緊緊地抱著梅嫂的手臂,生怕一放手,媽媽又會跑了。在深圳的日夜,梅嫂除了替佟瑞難受,盡心照顧佟瑞之餘,又何嚐不想他。佟瑞趕她回來的一個理由就是怕小漢青找媽媽了。梅嫂憐愛地撫摸著小漢青的臉,這粗眉,這大眼,真的像足了那個男人。這次深圳之旅,和佟瑞講述的過去,又勾起梅嫂對以往的回想。自己這樣等這麼樣的一個男人,真的值得嗎?她翻了個身,沒有答案,盯著窗外的月光出神。佟瑞的事,梅嫂守口如瓶,連佟爸都沒告訴,因為知道如果告訴佟爸,除了對他是種傷害外,也是於事無補,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就讓過去過去吧,梅嫂這樣想。而佟爸幾次欲言又止,想是應該想問她回鄉的情況。梅嫂都裝作沒看見,隻字不提。日子漸漸回複到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