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怎麼啦，說得你有五六十歲跟我媽似的。”小如立馬又開心起來，展示著手上發光的白金戒指，上麵鑲了一隻半展翅的蝴蝶：“怎麼樣，好看吧？我們去逛街，我覺得好看，硬要他給我買的。”“隻是買來戴著玩？”“不然呢？”小如不懈。“你們年輕人真會玩，我還以為是訂婚戒指。”佟瑞失笑。“你想多了。這麼想嫁，所以你這麼年輕就嫁出去羅。我呢，沒有房子沒有車子我是不會嫁的。”小如一邊說著，一邊愉快地出去迎接買菜歸來的英姨了。佟瑞抖動著卡片，咬著下唇，那上麵留了一個讓她赴約的那家咖啡廳的名字：唐古。那是佟瑞和梁生熱戀的時候經常去的咖啡廳，雖然沒有第一次去的那家咖啡廳高檔，但可能因為檔次沒那麼高，反倒很親民，置身其中，隻有放鬆的舒適。而周末，還有佟瑞最喜歡的薩克斯風表演。初初的那首《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夜闌人靜處響起了一厥幽幽的saxophome，牽起了愁懷於深心處。夜闌人靜處當聽到這一厥幽幽的saxophome，想起你茫然於漆黑夜半。在這晚星月迷蒙盼再看到你臉容，在這晚思念無窮心中感覺似沒法操縱。想終有日我麵對你交底我內裏情濃。春風那日會為你跟我重逢吹送。夜闌人靜處當天際星與月漸漸流動感觸有如潮水般洶湧。若是情未凍請跟我哼這幽幽的saxophome。於今晚柔柔的想我入夢中，它可以柔柔將真愛為你送。若是情未凍始終相信我倆與春天有個約會ihaveadatewithspring。佟瑞踩著細高跟鞋優雅的來到唐古時，盛總早已候在哪裏，一身錦衣玉服的唐裝，正舉了一部手機撐在沙發靠背上聊著電話，聊得正歡的樣子，見佟瑞到來，招呼著示意她坐在對麵。可能來得還早，薩克斯風表演的位置上，一個男駐唱歌手抱著吉他邊彈邊唱著一首不知名的可能是七十年代的老歌，略帶斯啞的聲音低沉得讓歌聲也像是斷成了若有若無的一段段。對麵盛總的電話聲音倒是很清晰，什麼投資幾百萬都沒問題等等，大概是在聊生意，抑或是在佟瑞麵前炫耀。佟瑞的咖啡上來了，加了糖倒了奶，攪拌了好一會，盛總還是沒有掛電話的意思。佟瑞覺得無聊，無奈，正待掏出大哥大隨便打給誰也煮煮電話粥的時候，盛總終於掛斷了電話，跟她解釋道：“一個朋友有意向投資。現在DV機不是很好做了，競爭太大了。想把手機行業做大些。”“手機啊，不錯哦。遲些手機會普及。”佟瑞說。“是啊，你的大哥大也該換了。”盛總說著，手便伸過來想抓住佟瑞放在桌上咖啡杯邊的手。佟瑞在被他抓住之前不著痕跡地收回手，從包包裏掏出大哥大，裝做天真地說：“是嗎？這大家夥過時了嗎？”“那是當然，現在諾基亞最好，摩托羅拉也滿大街跑。”盛總說：“要不，我給你換個我們廠生產的？”色迷迷地說著便又來捉佟瑞的手。佟瑞手又是一收，把大哥大拿到麵前研究一番，點頭說：“確是太笨重了，那我就先謝過盛總了。”“佟瑞啊。”盛總見佟瑞半推不就的，背靠在沙發上，以長者語重心長的口氣開導說：“我知道你還在想著梁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佟瑞在心裏翻了N個白眼。誰知盛總話鋒一轉：“當時看到你倆在一起，我就覺得是糟蹋了你。像你這麼天仙般的小姑娘，跟著梁生那個吃軟飯的，真真是糟蹋了。你應該跟著像我這樣白手起家，靠自己本事發達的真男人。”又來了，佟瑞心想，能不能換個新說法啊，每次的說辭都是如此的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想著拉他來投資港貨店，佟瑞真想起身就走，回家喝杯牛奶看看肥皂劇也好過在這耗著。說實話，盛總長得確是不錯，濃眉大眼，身材高大。比起梁生有點渾圓的南方人身材，按理來說應該更吸引佟瑞才是，但不知道為什麼，佟瑞就是對他不來電。或許是盛總那低劣的泡妞技能讓佟瑞倒了胃口吧。回想當時，梁生根本就沒讓她感覺到他在泡他，作為他的獵物，她在不知不覺間被他吃下了肚，絲毫察覺不到不說，還如此地心甘情願。該怪那個春心蕩漾的夜晚，上完一天班的枯燥，梁生的邀約是如此的恰到好處。說白了都是月亮惹的禍，那晚的月色實在太過於浪漫，讓她佟瑞身不由己地犯下那樣的一個錯。盛總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他的發家史，包括他是如何幫助出軌了的姑父，成功地甩掉自己的親姑媽，以此得到港人身份。又是如何騙到合夥人的錢，壯大了自己的公司。佟瑞對於這一點倒是有了興趣：“盛總，怎麼騙的，講來聽聽，讓我學點經驗。以後有機會和你合作，也好騙騙你的錢啊。”“哈哈，佟瑞啊，你真愛開玩笑，我沒看錯人，和你在一起最開心了。你啊，不用和我合夥，我養你就行了。我賺錢，你花錢，OK？”盛總胸有成竹把握滿滿地說。聽到這個佟瑞確是心動了一下，一次被包養也是包養，兩次包養也是被包養，沒有本質上的區別。但是盛總那種吃定她了的神情讓她很不爽，所以她說：“不好意思盛總，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不隨便是因為我給的籌碼不夠？”盛總眼裏閃著生意人的精明：“說吧，什麼條件。”“等我想到了再說。”如此赤裸的談判，讓佟瑞很是不舒服。“哈哈，有個性，我喜歡。”盛總說：“佟瑞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高冷。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得不到，讓我有追求的欲望。不像那些女孩，你還沒開始什麼表示呢，她們早撲上來了。”盛總對於佟瑞感興趣的如何騙同夥的錢，卻是絕口不再提，想來是實在太過於卑鄙，不好意思講出來。“盛總，我打算開一家港貨店，不知道你有什麼好意見。”佟瑞試探著說，其實真實的意思是“你投資不？”“嗬嗬，港貨店呀。”盛總背靠沙發，一隻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摩挲著：“供應商找到了嗎？店麵呢？”“供應商是一個朋友的姐妹，嫁到香港去了，跟我也是蠻好的朋友，貨源沒什麼大問題。”佟瑞說：“店麵看中了一家，還沒落訂。”“哦，港貨啊，這樣好啊，我們香港的東西還是比你們大陸的好的，當然價錢也貴。佟小姐有眼光，賺有錢人的錢。”盛總豎起大拇指。“你說，開這樣一家店，得多少資金呢。”佟瑞把他往借錢上引。“啊，嗬嗬，這個倒沒研究過，我沒多大興趣。開工廠倒是覺得好管理些。”盛總打著哈哈。“盛總謙虛了吧，聽說盛總在華強北開了一家店呢。”佟瑞端起咖啡啜著，掩飾著自己的不悅。“呀，你是不是喜歡我。”盛總探身向著佟瑞：“要不然怎麼把我調查得這麼清楚。是幾家，不是一家，哈哈。”“那次吃飯，你說的呀，在找店麵當時。”佟瑞提醒他，就是兩人相識的那次飯局。“哦哦哦……”盛總作恍然大悟狀，一邊把身子又傾向沙發背：“這牛吹過了，就忘了哈哈，見諒啊。”“這哪是吹牛，我也看好手機行業。一個東西在普及的時候，是最好賺的時候，盛總你比我有眼光得多了。將來盛總更加發達了，可別忘了佟瑞啊。”佟瑞討好地說，心裏卻在咒罵這個小氣的老狐狸。“嗬嗬，佟瑞啊，咱們能不能不談這些生硬的東西啊，我談了一整天了，實在厭煩。要不咱們談些風花雪月的事？”盛總說著，眼神重又色迷迷起來：“你和梁生分開多久了？要不，今晚就到我家玩玩？”“你家？”佟瑞優雅地端起咖啡杯：“你不是有老婆麼？”“有啊，當然有啊，像我這樣的年齡，沒有老婆豈不是很不正常？但我不像梁生，我不是靠老婆起家，所以不用怕那黃臉婆。我都當著她的麵交女朋友的。”“你老婆可真大方。”“哈哈，她不是大方，她是沒辦法。一個大陸妹子，給我生了幾個小孩，就能管束住我了？告訴你，我連結婚證都沒打給她！”盛總樂滋滋地說著，這也算炫耀的一種本事吧。佟瑞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悲催而又無奈的黃臉婆角色，自己當年不也想著不計名份給梁生生個小孩？現在想來，幸好沒成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年齡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能讓人漸漸在經曆中明白很多事。“怎麼樣，佟瑞，我在等你答複呢。”盛總說：“我家有超大的遊泳池，可以放著溫水，讓你泡個澡。”“這也太奢侈了吧？”佟瑞說：“不好意思啊，盛總，我今天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