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這麼愉快地定了。來到店前，拿起電話對著招租告示上的號碼正想撥打，這時卻有人上前把告示撕了下來。佟瑞正想發火，對方一轉身露出的胸肌卻讓她噤了聲，語氣立馬轉成客氣：“你好，請問你這是怎麼……”“什麼事？”肌肉男默默地退在她身後，佟瑞隻好麵對著她再次客氣地問：“請問，你們撕告示是……”“這是我媽的房子，也就是我的鋪子，我要用來開服裝店用，怎麼，有問題嗎？”女孩很不禮貌地打斷她說。“既然是自用，幹嘛還貼告示。”佟瑞有些生氣，眼角卻還不忘掃了掃女孩身後打手般的肌肉男。“她貼她的，我撕我的，我們高興。這裏這麼旺，她要租早租出去了，還等到你來？她是想逼我開服裝店而已嘛。”女孩滿不在乎地說著：“我就遂了她心願，開家玩玩。”說著一揮手，肌肉男便上前把玻璃門的鎖打開了。看這架勢，是沒商量的餘地了。兩人站在店前，看著女孩帶來的人在店裏忙碌，已經開始裝修了。聽到兩顆心碎的聲音。“我的港貨店……”佟瑞欲哭無淚。“我的邊帶小孩邊打工，我的和媽媽在一起，我的小區滑梯……”小燕更加的欲哭無淚。兩人沮喪地慢騰騰往前走，這一排的店麵，幾乎每戶都有擁擠的客流。店主們快樂地安居樂業著，絲毫沒有人要有騰挪的意思。“我請你吃西餐吧。”在紅綠燈路口，佟瑞站定，看著對麵的二樓西餐廳說。“西餐……？”小燕還沒從沮喪中回過神來，哭喪著臉搖了搖頭。“來吧。”佟瑞拉起小燕的手：“我心情不好就吃西餐，美味的垃圾食品會讓你的心情好起來的啦。”不由分說便往西餐廳趕。小燕還是了無心情，佟瑞熟練地點了餐。兩人便看著玻璃窗外來來往往的車水馬龍發起呆來。小燕說：“佟姐，現在可咋辦？另外找一家嗎？”“過幾天再去找吧，看中的又租不到，都怪我沒先下訂金，熟了的鴨子還給飛了。不說這個了，實在影響心情。”佟瑞說著，撥弄著刀叉，看著下麵陽光明媚的街道，再一次茫然起來。“你們說的是不是街中間，在麗人坊旁邊的那家出租的商店？”突然，隔壁的一個打扮靚麗的帶著一個四五歲小女孩吃西餐的年輕媽媽發話了。“是啊，你怎麼知道？”因為是背對著，佟瑞忙扭身對著她說。“嗨，那一家人很不靠譜的，你該慶幸沒跟她家租下了。”年輕媽媽說。見佟瑞還是沮喪的模樣，又說：“如果你們真想開店，離她家不遠，街頭轉角近紅綠燈那倒是有一家，現在在開米粉店的，馬上就不做了。”“是嗎？”佟瑞立馬來了興趣，又燃起熊熊的希望。小燕也趕緊俯過身來仔細聽著。“雖然地點沒她家那麼中間，但是旁邊就是小區側門，人流量也是很旺盛的。”年輕媽媽說。“你有業主電話嗎？”佟瑞忙問了一個中肯的關鍵問題，生怕像這家一樣，太慢下手又沒了。“當然有。”年輕媽媽說：“他是我家遠房親戚。”“太好了。”佟瑞喜逐顏開地看著年輕媽媽在一張小紙片上刷刷地寫著號碼，心想又遇貴人了。“這是他的號碼，不過有個事情，他家是要賣的，不出租的。”年輕媽媽看著佟瑞錯愕的眼神，解釋說：“他遲些要出國了，這些房產什麼的都不要了。我本來是想買下來自己開店的，但是現在有了小寶寶，也就不想那麼辛苦了。再說了我有老公養著，也不缺那個錢，所以就想好好當個媽媽算了。”年輕媽媽說著，幸福地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恭喜你啊，做媽媽是件很幸福的事，你真幸運，可以幸福兩次。”佟瑞接過紙片，嘴裏說著恭維的話，心裏卻在罵娘。為了對年輕媽媽給了號碼的感謝，雖然或許沒什麼用處，佟瑞還是悄悄幫她買了單。“你這個人真夠意思。”當年輕媽媽臨走時才知曉佟瑞已經幫她買了單，刷刷地又在另一張紙片上寫了個號碼，遞給佟瑞：“交個朋友吧，我叫小香。”又是精疲力竭地逛了好幾天，把西鄉幾乎逛了個遍，甚至鄰近的福永和南頭都逛過了。可能是因為臨近年關的緣故，倒是有很多騰挪的店麵，可惜的是，不是地點太偏就是租金奇貴。有業主一聽是開港貨店便連連搖頭：“妹子你別傻了，港貨？中國大陸是世界幾大製造業基地之一曉得不？大陸人消費自己生產的都已消費不完了，誰還會去買所謂港貨？再說了，港貨還不是有很多製造於中國？”福永倒是有幾個店麵還算可以的，人流量旺，租金也還算合理，又因為環境實在太過髒亂差，以及靠近工業區沒有佟瑞設想的較高端的客戶消費群，而被佟瑞否決了。“現在隻有這一家是最理想的了。”佟瑞拿出小香給的寫有業主號碼的小紙條來：“小安，就看你的三寸不爛小巧舌了，能不能說服業主不要賣，隻是出租？”安國柱接過紙條說：“最好能約他出來，吃上一頓飯，慢慢聊，尋找說服點。”業主表態：他近期將要移民，不再回國，需要資金再到國外發展，所以店麵是非賣不可。說的是一個清楚加明了。“安先生你考慮清楚，再給我來電話，不過要盡快，因為不止你一家在跟我談，好吧？”業主說完便匆匆掛了電話。人來人往的街中央，佟瑞蹲了下來，抱著自己的雙膝，全然沒了心情。匆匆而過的人們，投來同樣匆忙的一瞥：這個女孩怎麼了。安國柱拿著手機站在佟瑞身邊，恨不得自己就是個百萬富翁，能甩出一大塌一大塌的錢，說聲“買”！“要不這樣吧，佟姐。”安國柱伸手試圖把佟瑞扶起來：“咱們想辦法買下來？找朋友借借錢……”說到後來安國柱自己也心虛了起來。佟瑞抬頭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剛要挪動步子，可能是因為蹲得太久的緣故，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安國柱急忙伸手扶住她。“我要是有這麼一筆錢，我還租什麼店麵，我還打什麼工，我去好好享受得了。”連日的勞累到最後還是一無所獲，佟瑞有點崩潰了：“就算買得起，我又買來幹什麼呀，租給別人？一個月就千來元的租金，錢還會越來越小，何年何月才能收得起本金？我隻不過想開個小小的港貨店，看能不能賺上幾個錢而已，什麼都弄好了，為什麼找個店麵就這麼難，這麼難。”“總有辦法的，佟姐，咱再想想辦法。”安國柱安慰到：“我先請你吃個飯吧，想吃什麼。”還是那家雨情西餐廳，佟瑞點了一大通自己愛吃的，享受完畢，精神和心情這才恢複了些。掏出盛總給更換的新手機：“雖說沒有租成功，但也得給小香去個電話吧。”“小香？”安國柱疑惑。“哦，就是租這家的介紹人，我等會再跟你說詳細經過。”佟瑞說話間，電話接通了，甜美的女聲禮貌地說“你好”。當得知是佟瑞時，小香高興起來：“佟瑞呀，我一直在等你打電話過來呢，你怎麼現在才打來。當然說服不了他出租的啦。你等會啊。”電話裏傳來小香撒嬌的聲音，隱隱地聽得到“老公”、“人家要”、“好不好嘛”等等斷續的片段，一小段沉默之後，小香興奮的聲音隨著被電話筒擴大的呼吸聲傳了過來：“佟瑞，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能租到那店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