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漫長無聊。一周的時間，佟瑞有打算到貴州看一下寶寶，一來因為近了年關，二來這才和寶寶分開沒多久，佟瑞害怕自己見到寶寶就再也不願放手，於是這個計劃隻好放棄。回潮汕一趟？又沒理由回去，也隻好放棄。趁這當兒找工作，又怕工作找到後要忙裝修的事影響工作，也隻好放棄了。無所事事中，想起營業執照的事，忙給盛總回了個電話：“盛總，不好意思啊，這段時間忙找店麵的事，冷落你了，請多多體諒啊。”“沒事，我喜歡等，這不，就等到你的電話了。”成熟沉穩的盛總，天天送花問候的盛總，在收到佟瑞多天以後的回複，還是如此波瀾不驚。“嗬嗬，盛總什麼時候有時間，請你吃個飯呀。”佟瑞看著鏡中自己虛假的笑容。盛總哈哈大笑連聲說好：“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怎麼換你追我了？”你才追我，你全家都追我。佟瑞暗罵，卻不得不虛假地應酬一番。有些應酬，會讓你提前幾天拚命做美容或是改個自認漂亮的新發型，有些應酬，會讓你緊張得不知道穿什麼衣服好。而有些不得已的應酬，會讓你打從內心厭惡，卻還不得不花枝招展一番，扯上臉皮微笑著應赴。佟瑞赴盛總的約就是這麼一番心境，又在穿衣鏡前仔細審視了一番，確認自己的穿著和妝容都沒有絲毫要勾引對方的意思，這才出了門。地鐵、公交、的士，終於到達唐古，看到盛總的那輛高大的黑色的越野車早已停在門前的小停車場上。盛總穿著休閑，正背靠沙發，撐著手在打電話。對麵卻坐了一個男人，應該是個中年男子，佟瑞是從他正對著自己的半禿後腦勺猜測的。盛總見到佟瑞，舉起手示意他在這裏。佟瑞款款走過去，看到半禿男子轉過頭來，真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掛著厚重的眼袋，不知道為什麼中年男子的肥胖讓佟瑞很不舒服的感覺。中年男子看到佟瑞，兩眼卻是放著綠光，很是驚豔的感覺。盛總暫停了電話，介紹說：“這是雷總，這是佟瑞。”“佟小姐你好。”中年男子站了起來，伸了肥胖如豬蹄般的手。他那腆著的大肚腩讓佟瑞又是一陣惡心的昏眩，卻不得不擠出笑容，幾乎用指尖和雷總握了握，又快速地抽離。盛總還在不停地聊電話，聽得出是在砍價錢。這當兒佟瑞應付著雷總的殷勤，就在她快要放棄想找個借口開溜的時候，盛總終於掛斷了電話，隻有這一刻佟瑞才覺得他是如此可愛。在盛總的介紹下，佟瑞聽到自己心裏的哀嚎，如她所料，雷總就是那個她要托辦營業執照的人。雷總倒是沒為難她，很爽快地說：“把你的身份證複印件給我，明天保證交到你手裏。”“真的嗎？”佟瑞聞言眼睛一亮，及至看到雷總眼中閃爍的猥瑣之光，又說：“可是我過來時走的匆忙，盛總又沒交代要帶身份證複印件……”“沒關係。”雷總說著，哈瀨子幾乎要流下來：“佟小姐什麼時候方便，歡迎隨時送到我家來。”“怎麼？很對口味？給你羅！”盛總把自己的水杯往雷總麵前的桌麵叭的一放，仿佛佟瑞就是那隻水杯，在桌麵上任人魚肉：“就知道你會這樣！知道不，佟小姐我在追求中，送了好幾天的花了。”“這樣啊。”雷總顯得很尷尬：“兄弟別這樣，你知道我這個人的啦，誤會，純屬誤會啊，嫂子不要見怪。”“那辦營業執照的事……”盛總說。“身份證複印件給我就行，就行。”雷總陪著笑臉說。盛總滿意地拿回水杯，喝了口水，對著佟瑞說：“人家嫂子都叫了，多客氣。”“謝謝雷總，我不是什麼嫂子，等下讓真的嫂子聽到了，我可承受不起。”佟瑞說。雷總說：“哪的話哪的話，誤會，誤會，見笑了。”說著招手叫服務生過來。一頓飯總算有驚無險地應付過去。“像這樣的人你就要小心，不是啥好人。”盛總插上車鑰匙，發動了車子。佟瑞看著車窗外的雷總，卻見他開的是寶馬最新的款式，不由得說：“他看起來很有錢。”“有錢？不義之財。”盛總說。“你和他不是朋友嗎？”佟瑞驚訝於盛總對雷總的態度。盛總說：“什麼朋友？互相利用而已。這樣的人不值得一交。”轉而又說回自己身上：“佟瑞，像我這樣的人，就真的值得一交。隻要我把她當朋友，我就會對她份外的好，不信你試試。”佟瑞失笑：“上床就上床，說的那麼高尚。”盛總單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向佟瑞伸了過來：“你看，咱們認識這麼久，你連小手兒都不給我拖一下。以前有梁生在，朋友妻不可欺，想著現在可以放手追了吧，你又不給這個機會，我這相思病啊，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佟瑞有些反感，想說“一日為朋友妻，終生不可欺”之類的話，又覺得極具諷刺，自己這又算得是人家梁生哪門子的妻？盛總見佟瑞躲避，也就不堅持，把伸出的手收了回來，握住方向盤。如果說安國柱開車是專注的話，那盛總就是嫻熟，剛才他單手開車的時候避讓前麵突然變道的車輛，佟瑞都沒覺得車輛有所晃動，隻是車速稍為慢了一慢而已。“你開車多少年了？”為了緩解尷尬，佟瑞急忙轉移話題。“你是說從在部隊算起嗎？”盛總想了想：“三十多年了吧。”“哇……”“比你出生還要久是吧？”盛總又是哈哈大笑。眼前的這個男人身姿挺撥，樣貌也算是不錯，甚至比起梁生來更具了些男人味，或許很多金，說不定比梁生還要慷慨，對於缺錢而又感情處於空窗期的佟瑞來說或許本是個不錯的人選。但佟瑞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提不起興趣。是因為他是梁生朋友，還是因為經曆了梁生，累了倦了厭了。佟瑞不得而知。現在隻想搞好港貨店，再找一份工作，好好開始自己的新生活。想到這裏，佟瑞問：“他說給他身份證複印件，要不要給？”“給吧。”盛總抽空扭頭看了她一眼：“人就是這樣的了，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和不喜歡的人打交道，有個詞叫什麼來著，身不由已。”“這樣吧，周五，還是唐古，你把身份證複印件帶過來，我去幫你辦吧，省得你羊入狐狸口。”盛總又說。“不是羊入虎口嗎？”“他哪稱得上是虎，虎吃人光明正大，雄壯威武。他充其量就是一隻偷偷摸摸陰險又狡詐的黃鼠狼。”盛總說。“真有這麼可怕？”盛總不回答，隻是哼了兩聲意味深長的“嘿嘿！”“那好吧。”佟瑞感歎地說：“周五我就赴你這場身不由已的約吧。”“我真的有這麼討厭嗎，哈哈。”盛總被佟瑞的“身不由已”逗樂了：“放心，你要是不願意，我不會硬來。咱們慢慢玩。太快，一點意思都沒有，知道嗎，哈哈，有意思，哈哈。”還沒等到周五，孫總的一個電話過來便改變了一切：“佟瑞，把你證件的複印件、你店麵的租賃合同等資料準備一下，我改天過去拿。”“合同嗎？還沒簽，她要納完稅才有房產證，要大概一周後才簽呢。”佟瑞又問：“不是說隻要身份證嗎？”孫總沉吟了一下說：“那就準備其它資料吧，沒合同就沒合同吧。準備好了給我電話。”“有準備的，你隨時可以來拿。明天中午過來怎麼樣，我讓英姨給你做頓飯吃。”佟瑞盛情邀約他。客人是邀約到了，卻忘了問他喜歡吃什麼，回想以前曾聽小謹說過孫總喜歡吃什麼獅子頭……“英姨，你知道獅子頭不？”佟瑞一邊刷牙一邊問旁邊忙著曬衣服的英姨。“知道啊。”英姨說：“剛好前不久學過淮揚菜係，看老師做完，不過我沒做過。”“啊，那現在你能做不？”“能啊，照著筆記本上老師所說的做法。怎麼，你想吃？”“不是，以前的老板孫總，明天要來拿資料幫我辦營業執照，我想請你做頓飯，但我又擔心他吃過一次後，便像蔡雅她們那樣恨不得把你關在她們家，又怕他像小如那樣哭著喊著要認你做幹媽。”佟瑞討好地說。“要我做飯就直說，不用這麼拐彎抹角地拍我馬屁。”英姨嗔怪地說：“這段時間忙，都沒怎麼照顧你。說吧，你喜歡吃什麼，明天一起弄給你吃。要不，試下我最近新學的新菜式好不？”“好好好。”佟瑞鼓起掌來：“英姨我不介意你拿新菜式來把我當實驗的，要我嚐過了改良了，保證好吃了，再去給吉祥姐她們吃，那樣才是一個盡責的保姆應該做的事。”“從沒見過一個蹭吃的人說得這麼大道理的。”英姨笑著說：“你要是不怕胖，我天天拿你來當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