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說：“我覺得你們家鄉發展得不錯，離深圳也不算很遠。你看咱們從深圳過來除了堵車還是一路暢通的，交通還是不錯的。”說話間，佟瑞已泡上功夫茶，茶香隨著熱氣飄溢。小雲拿起茶杯，深吸，啜了一小口：“潮人真是高雅，茶用這麼小的杯子喝。”佟瑞說：“當然，要不那怎麼叫品茗？小雲，我有個預感，你會變成潮人。哈哈，蔡興怎麼樣？撮合撮合？”小雲放下茶杯：“佟姐，你別亂點譜，他在我眼裏，就是小弟弟一個。”趙逸雲：“你們在說什麼？”佟瑞說：“你不認識的。”小雲說：“哎……我覺得你家老四倒是蠻適合的。”佟瑞失笑：“她？還是一個小屁孩啊。”趙逸雲更是雲裏霧裏，小雲說：“明天我們要去一個老鄉的別墅裏燒烤，你也一起吧。”趙逸雲如佟瑞所料般地歡呼雀躍：“好啊好啊，好久沒燒烤了。”佟瑞對小雲說：“你啊，打開了一個潘多拉盒子，你知道不。”趙逸雲得意地笑，小雲也笑了。趙逸雲說：“老大，你們今天才到的吧？”佟瑞說：“昨天就到了。你今天幹嘛去了，我在你家門口敲了大半天的門。”趙逸雲說：“你還不知道啊，葉老在包下了大繁富，請鎮上所有願意去的人，慶祝他的畫館擴張成功，同時宣布他不再收徒弟，退休了。”佟瑞說：“那你也去，也不避忌一下謠言。”趙逸雲低了頭：“當然，我哥、我和我媽都是他家的徒弟，必須去的。還是葉辛鴻開車來接的我們。”佟瑞說：“天，你爸也能忍受。”趙逸雲雙手糾纏著自己的裙角：“他沒去。你知道的，他一向都由著我媽的。老大，我總覺得那葉辛鴻不是，他在我們麵前很自在，我也對他沒有那種小說裏描寫的遇到自己親生父親的感覺。萬一，他真的不是呢。我覺得我跟我哥也很相像的。再說了，我媽要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爸的事，我爸早和她離婚了吧？”佟瑞說：“小說描寫的都是作者胡思亂想亂加的，你都信？老四，要聽實在話嗎？很不幸的，你跟葉家人真的有點像，就像你跟你哥也有點像一樣。唉，我也不知道，你有知道父親的權利，但可能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甚至結婚了，會知道真相的吧。”趙逸雲擦了擦眼角淌下的淚，勉強地笑了笑：“讓小雲姐見笑了，不應該在小雲姐麵前說些這樣的事的。”小雲羨慕地說：“沒事。你至少還和母親生活在一起，我卻連自己父母是誰，他們是否還活著，當年為什麼扔下我不管，都一無所知呢。”趙逸雲張開雙臂：“來，擁抱一下。”門外傳來趙哥呼喚趙逸雲的聲音，冬天的夜來得快，外麵竟已是夜幕四合的黑暗。趙逸雲說：“哎呀，忘了叫我哥做你們的飯菜。”一邊衝門外應答著。佟瑞說：“你快去吃吧。我們剛吃過，打算晚上再去吃宵夜。”趙逸雲說：“那我也要去。對了老大，叫老三過來不？”佟瑞說：“不了，她不是又大著個肚子嘛，咱們去看她吧？”趙逸雲說：“那我吃過飯來找你們，等我。”說著人早已到了外麵去了。小鎮夜市的小吃街燈火通明熱鬧非凡，趙逸雲一進去，沒多久手上已多了幾串烤肉：“給，嚐一下，很美味。”佟瑞征求小雲的意見：“要腸粉還是砂鍋粥。”小雲說：“很想吃這裏正宗的砂鍋粥，但是咱們等下不是要去拜訪你那朋友嗎？那就腸粉吧。”趙逸雲說：“真是善解人意的娃，嫁到我們潮汕來吧。”小雲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蒸籠散出熱騰騰的熱氣，在冬夜顯得如此溫暖幸福。小雲吃著加了鮮蝦、香菇、肉片、生菜的腸粉，大呼好吃，忍不住又再叫了一盤，吃得很撐。見小雲打著飽嗝，佟瑞說：“冰啤？”小雲連連擺手。趙逸雲說：“這個時候，當然是熱茶爽啦！走羅，去老三家捏她小寶寶的胖臉龐羅。”夏悅桅家是四層高的樓層，一樓是客廳和飯廳。佟瑞她們到的時候，夏悅桅正在洗碗，她的婆婆說是在帶小孩，其實在專注地看著電視，夏悅桅的女兒獨自一人坐在地板上玩著玩具。雖然地板上鋪了塑膠地墊，但在小雲看來還是覺得冷，特別是小孩穿的雖是棉褲，卻竟然是開檔的。夏悅桅的丈夫黃大彬看起來剛洗過澡，收拾得很帥氣，正往外走：“你們來了？坐坐坐，喝茶啊，不好意思啊，我有點事要出去，你們請自便。”夏悅桅透過廚房的透明玻璃喊：“媽，幫我放水燒著，給她們喝茶。”老太婆應了聲好，一邊忙乎，眼睛卻時不時往電視上瞄。佟瑞忙說：“不用了，阿姨，都很相熟的了，不用這麼客氣。”夏悅梔女兒見來了這麼幾個陌生人，有點驚嚇到了，瞪大眼睛，扁著嘴要哭。趙逸雲早尖叫著撲了過去，抱起來一個勁地親，直親得她要透不過氣來。佟瑞和小雲隻得有些尷尬地坐著，不一會小孩竟被趙逸雲逗得咯咯直笑。佟瑞說：“能給我抱一會不？”趙逸雲說：“不能，她沒見過你，會嚇哭她的。”佟瑞隻得羨慕地看著，又是想到了自己的學貴。夏悅桅走了出來，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蹭了蹭：“不好意思，手腳不麻利，讓你們久等了。”坐下來泡起了茶。她女兒伸著雙手要她抱，她隻得接了過來，放在自己腿上。佟瑞說：“我來泡茶吧。”小雲從中午在街上買來的玩具裏拆了一隻搖鈴出來，拿給小孩逗她玩。玩了一會，混熟了，小孩竟願意讓她抱了，這讓趙逸雲醋意大發，爭著要抱。可能是聊天的聲音吵到了老太婆，電視機的聲音被調大了些。佟瑞做了個低聲的姿勢，草草聊了彼此一年裏的情況。夏悅桅的公公從門外進來：“臭小子又出去玩了吧？都不來替一下我，遲早要累死我這把老骨頭。”夏悅桅端了一杯茶給老太婆喝，見到公公，忙說：“爸，過來喝杯熱茶吧。”老頭說：“不喝了。來客人了啊？喝茶喝茶，嗬嗬。我去洗個澡，又累又臭。”又對夏悅桅說：“給我準備衣服了沒？”夏悅桅一拍腦門：“哎呀，瞧我這記性，一孕傻三年。你們坐著，我去收了衣服就來。”佟瑞她們紛紛起身：“不了，也很晚了，該回去了。”從夏悅桅家出來，小雲說：“小雲，你還叫我嫁到潮汕，原來你們潮汕媳婦是這樣的，挺著個大肚子還要照顧家人？”佟瑞說：“你看到的隻是個別啦。”趙逸雲說：“現在還算好些的啦。老三懷的是男胎，她婆婆對她算是很客氣的了。你都不知道她生女兒時坐月子，她婆婆都不給弄吃的，都是夏媽過去照料的。”小雲說：“這麼重男輕女？”趙逸雲說：“是啊，所以我以後一定不嫁潮男。”佟瑞說：“你不是不嫁人的麼？”趙逸雲說：“是的，如果非要嫁，也一定不嫁潮男，太可怕了。”佟瑞說：“話不要說得太快。”早晨七點，馮燦便來了，說是要請大家吃早餐。不妙的是，佟瑞在小雲見到馮燦的那一刹那，看到她眼中的亮光。那亮光，屬於熱戀中相思的愛人，看到彼此時的興奮。車一直往前開，沿途一大塊一大塊的田地，空曠的美麗。趙逸雲高興地大唱大叫。佟瑞還以為吃什麼大餐，結果車在普寧一家小吃店前停了下來。店不大也不小，吃早餐的人倒是很多。馮燦忙擠了過去，好不容易占了些位子，拿過椅子，排下去，擠擠剛好有四個座位，點了餐，馮燦說：“咱們真幸運。”趙逸雲說：“咱們可以先去玩，回頭人少些再來吃啊。”馮燦說：“趙小姐你不知道，人少了，菜也就沒了。”首先上的是四碗花生茶，和四個小麥饅頭，吃起來果然清香撲鼻。馮燦介紹說：“這些食材，全是店主親人種出來的。店主以前在香港一家大酒樓當主廚的，現在回鄉養老。這些飯菜，全是店主兒子在店主指導下做出來的。”小雲邊吃邊點頭。趙逸雲說：“我可以打包嗎？”馮燦：“啊？”趙逸雲不好意思地說：“我想打包一些給我哥吃。”佟瑞說：“喲，長大了呀？”馮燦忙說：“可以，當然可以，承蒙趙小姐不嫌棄。”吃過早餐，又到附近的田野玩了一會，拍了很多照片，這才愉快地向蔡興的別墅出發。小雲說：“這地方果然很不錯，就像你所說的那樣。”馮燦說：“喜歡嗎？”小雲說：“喜歡。”趙逸雲插嘴：“馮總是吧？做個朋友吧。”馮燦愣了愣，繼而大笑：“小丫頭，要做朋友，就不要叫馮總，叫燦哥。是不是以後還想出來玩呀？找燦哥。”趙逸雲高興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