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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雷家人團圓(1 / 2)

小紅家多了一個人。方小舟看到佟瑞時,急忙站了起來,帶些尷尬,他點點頭,哈著腰跟佟瑞打招呼。在這裏見到方小舟,佟瑞大出意料之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佟瑞有還身處深圳的錯覺。大紅已經知道了雷家發生的事,知道李賽婷不比佟瑞,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再看方小舟對小紅愛得要死要活的,隻得無奈地歎息一聲,算是默許了。佟瑞也為小紅能找到幸福而高興,雖然心裏暗暗為趙逸雲感到不安。還有一個人,因在這裏見到方小舟而欣喜苦狂。甚至跟程義提議他現在就想去廣東,去潮汕,去趙逸雲的家鄉。程義斥責他:“人家是一對兒回來的。你?那趙四小姐答應讓你過去了嗎?”這一番冷水潑將下來,華安這才恢複了些許平時冷靜的正常。佟瑞安慰他:“小華,待回到深圳,機會是你的。你還怕她跑了不成。”華安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真心希望年快過完,回到深圳。”佟瑞第二個去的地方,便是那斜坡上的小竹屋。曆經了十年,小竹屋並沒多大改變,甚至那斜坡還是保持那樣詩情畫意的弧度。小竹屋修繕過,所以顯得還算沒那麼破舊。佟瑞暗暗點頭,看來大紫對她的所托,並沒辜負,雷媽麵容白晰圓潤,還跟佟瑞初初見她一般。十年的歲月仿佛沒在她臉上留下什麼印記。雷媽一見大紫,高興地拉了她的手,坐到桌前(那隻以前充當桌子的大樹柱不見了,或許這就是這十年裏唯一的變化)。雷媽拿了一隻玉米剝開殼,熱氣騰騰黃澄澄的玉米在冬日裏閃著誘人的甜香的光,一個勁兒地往大紫手裏塞,示意她快趁熱吃了。倒是佟瑞這一家三口,被當透明似的晾在一邊。大紫拉了雷媽的手,把她扳向佟瑞的方向:“雷老夫人,你看,這些年大紫帶來給你吃的,穿的,用的,還有這小竹屋修繕的費用,全是雷太太……哦不,佟小姐給的。你,還記得她嗎?”雷媽看了佟瑞一眼。佟瑞湊上前去:“你還記得我嗎?”雷媽不說話,別過身去。佟瑞以為她又被晾在一邊了,便直了腰。誰知道雷媽一轉身,手裏多了一隻玉米,麻利地剝了殼,塞到佟瑞手裏,同樣熱情地示意她快吃。這麼多年了,雖然佟瑞一直掛念這麼一位老人,也一直在默默地托了大紫關照她,但是,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這老人會理她。畢竟她是萱萱的奶奶,佟瑞覺得這樣做是理所當然的,從不求回報的。而此刻,她被這隻剛從熱水裏撈起來的燙手玉米,受寵若驚,感動得熱淚盈眶。眼神射向一旁全身不自在的雷仕同,示意他叫人。佟瑞見他猶豫再三還是不得法,狠狠地瞪他。叫一聲自己的親媽,就有那麼難麼?十月懷胎,割不斷的血緣,骨肉總相連。雷仕同還是躊躇不前,佟瑞隻得出絕招,嘴唇努著,拚出“李賽婷”的唇語。雷仕同全身像被電過了一遍,一聲幹澀的“媽”衝口而出,難聽至極。就像一把蒼老的聲音,發的卻是嬰兒學語的調調。佟瑞不由得噗哧一笑。雷媽迅速地轉過身來:“誰?”雷仕同又低低地叫了一聲“媽”,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雷媽把手中啃了幾口的玉米棒兒向著他一送:“你也要玉米棒兒?”未待雷仕同反應,她又迅速地收了回去,哢哢連啃了幾口,鼓著腮幫子美滋滋地嚼著:“我的,才不給你。”雷仕同臉上,現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紫忙打圓場:“哎呀,這裏還有咱們這位小公主,怎麼可以冷落了這麼漂亮的小公主。小公主過來,叫聲奶奶。”說著手向萱萱伸著,招呼著。萱萱是何許人?何許高傲的孩子?豈是你一聲招呼便會就犯的?佟瑞正在頭痛如何讓萱萱叫那一聲“奶奶”,出人意料的事卻發生了。隻見萱萱掙脫了雷仕同的手,歡快地奔了過去,一聲“奶奶”叫得是鶯轉燕鳴悅耳動聽無比,頭上束得高高的馬尾也隨著動作一抖一抖地,說不出的喜人和可愛。錯愕間,雷媽清脆地應了聲“哎”,胖手一伸,便把萱萱摟在了懷裏。萱萱腳一蹬,便坐到雷媽胖乎乎的大腿上。雷媽拿著玉米問她:“吃不?”“吃。”萱萱點了點頭。雷媽便快手快腳地把玉米剝了,正要送到萱萱嘴邊,又想起了什麼:“等等。”說著在桌上一陣子翻騰,找出一隻瓷罐子,喜形於色,用刷子小心地伸到罐裏,沾了些黃色透明的液體,刷在玉米上,這才獻寶般地奉給萱萱。萱萱小手接過,啃了一口嘴裏嚼著:“真香,真甜,好吃。”雷媽臉上,便像春風吹過,盛開了一朵美麗的花。佟瑞,雷仕同,大紫,三人麵麵相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忽然雷媽又說:“佟瑞。”佟瑞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應了聲“哎”。原來雷媽招呼她去刷那罐裏的東西。佟瑞聽話地照做了,第一次知道玉米刷蜂蜜,原來這麼好吃。大紫說:“這蜂蜜是雷老夫人自己在林子裏采集的,絕對的野生,平時她都當寶似的呢。你們有口福了。”又扭頭招呼站在一旁尷尬不已的雷仕同:“雷老板,過來一起吃呀。一大鍋呢,哪吃得完。”雷仕同早已饞得不行,當下三步並做兩步,跑過去,胖手往鍋裏一伸,取出一隻玉米,見雷媽沒什麼反應,這才剝開皮,痛快地啃了起來。幾個人,圍著一鍋熱騰騰的水煮玉米,在這個寒冷的春天裏,吃得快樂又滿足。雷仕同,算你命好。這麼艱難且重要的第一關,便這樣讓你闖過去了。相對第一關,這第二關就顯得容易得不得了。佟瑞他們一早便帶齊身份證戶口本,鎮上的孤兒院離村其實不遠,要不是路有點難走,大概頂多半個小時的車程。佟瑞他們到的時候剛剛好九點正。人家卻告知,春節放假,不辦手續。這還不好辦,程義一個電話過去,大概半個多小時後,一個騎著突突響摩托車的中年男子,便氣喘呼呼地出現在辦公室。一來便對著工作人員先是一通劈頭蓋臉的痛罵。而在等待他的這段時間裏,佟瑞一直在看這名唯一的值班人員玩遊戲,一個單機的簡單遊戲。工作人員開始還一臉的無所謂,直到中年男子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又狠狠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他這才像是剛從激烈的遊戲情節中走了出來般臉色刷地變得煞白,簡直是屁滾尿流地給佟瑞他們泡了茶,又滾出去外麵街上打包了熱氣騰騰的小吃回來恭恭敬敬地奉上,這才逃也似的跑了。佟瑞再一次領教了權力的厲害,可以把一個小角色嚇得像要麵臨滿門抄斬的災難。中年男子對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啐!不長眼的狗東西!”轉向佟瑞他們又換了另一副諂媚的臉色:“雷先生,雷太太,希望你們不要和這般不長眼的東西見怪,都是我監管不力,他有眼不識泰山,抱歉,抱歉,實在對不起。”這四川變臉,還真是名不虛傳。不過把變臉藝術用在形容這人上,怕是糟蹋了變臉藝術了。一看就不是啥善人。真正行善的人,寵辱不驚,處事淡然。像他這般巴結趨媚權貴,隻能說他是紅塵浸染中,俗了的人。雷仕同也不屑和他廢話,直接報出名字:“雷響望。”手續辦得順暢無比。就是等待雷響望沐浴更衣花了很長的時間。裏麵隱隱的雞飛狗跳。那院長時不時進去察看,又急急出來跟佟瑞他們說快了快了。大概花了半個小時,院長才滿頭大汗地,領了雷響望出來。隻見他一身新衣裳,精神抖擻,一路走,一路倒像是閱兵的大領導。忽然,他指著一個工作人員大喝了一聲:“你!”那工作人員忽然間就像被嚇了一大跳,手裏的一盆子豆子撒了一地,手忙腳亂地跪下去撿。到了辦公室,他突然兩眼放光,衝了過來,對著那些冷了的小食,便是一通亂抓,直塞得嘴邊掉落一大堆,狼吞虎咽地吃著。院長尷尬地解釋:“他剛吃過飯的,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雷仕同瞪了院長一眼,院長便不敢再說什麼了,隻訕訕地在一旁陪著笑。這雷響望,看來已到青春期,喉結突出,擁有雷仕同肥胖的遺傳基因,卻又比他高出許多。整個人看起來人高馬大的模樣。他那餓死鬼般的樣子,生生嚇到了萱萱,萱萱躲在雷仕同身後,哇哇大哭。死活不肯讓雷響望上車。佟瑞無奈,隻得開了車,載上雷響望。雷仕同和萱萱,則由院長找來的私家車載著,兩輛車向著雷仕同的家鄉進發。無論如何,經過一番折騰,雷仕同這第二關,也算順利地闖過了。這次因了雷響望的關係,這隻脫了韁繩的馬,有一次好奇地四處奔闖,村裏好幾個大漢幫忙,才總算製服了他。為怕他做出傷人什麼的事來,雷仕同決定盡快回深圳。剛好程義深圳也有事,兩邊一拍即合。大年初三,程義他們趕了過來,眾人便駕車往深圳出發。萱萱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神經兮兮的哥哥。幸好有雷媽在。萱萱一路上都安靜地窩在雷媽的懷裏。祖孫倆就像相處了好幾年般的親密,血緣,就是如此神奇。雷響望一路上看著景色,好奇地吚吚哦哦,倒也算安分,沒給佟瑞他們惹什麼麻煩。一路奔波,終於到了深圳。佟瑞說:“雷仕同,離婚協議上加多一條,善待他們祖孫三個。還有,盡量治好雷響望的病。”雷仕同還在唯唯嚅嚅吱吱吾吾,程義接口說:“知道。這次趕得這麼急回來,就是溫老推薦的那位美國醫生,剛好現在就在深圳做女婿。我已經跟他約好明天見麵。”看來程義對這事也是很上心。倒是雷仕同,沒心沒肺的模樣,讓佟瑞很是氣結。程義又湊近佟瑞,低聲說:“佟瑞,謝謝。”佟瑞驚訝:“謝我什麼。”程義壓低了聲音:“雷仕同這兩樁心病,我都沒法給他治。想不到你辦到了。謝謝你,讓他們一家終於團圓了。你真是上天賜給他的好老婆,可惜了……”佟瑞說:“謝謝程義哥你這麼看得起佟瑞。能留給你這麼一個好印象,佟瑞已經知足了。”程義又說:“佟瑞,你是一個善良的好女人。會有那麼一個慧眼的男人,用一輩子的時間,對你好的。”佟瑞笑笑:“承你貴言。”回到自己的家,空虛,寂冷。佟瑞是個認床的人。雖然新家裏添置了跟雷仕同別墅主臥裏差不多大的大床,此刻佟瑞窩在這大床裏,卻如在空曠的沙漠裏跋涉一般的絕望,疲累。小說翻了一頁又一頁,卻始終看不進去在說些什麼。年的餘溫還在,窗外時不時竄起一兩朵絢爛的煙花。從窗口望出去,周邊卻靜得厲害。佟瑞像一個驟然間被打入冷宮的寵妃,別人的喧嘩熱鬧,都與她無關。想像著雷仕同和李賽婷,一家其樂融融過著餘年的樣子,淚終於從臉上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