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季清禾!竟敢冒犯龍顏!”
丞相指著我怒道,“還不快滾下來!”
我定了定神,剛支起身子,就有人輕輕拉住我的手臂。將我托了起來。
是禦王。
我神誌不清地反握住他的手,嘶啞道,“禦王,是你下的手?”
禦王隻是看著我,神色有些複雜,不待他說,已經有大臣跳將出來,“季清禾,你還敢汙蔑禦王殿下!方才太醫已經查出,皇上中的是天竺玉香,這種毒不溶水酒,專融石玉,你今日呈給陛下的墨玉枕,遇到甘鬆已經變成青色,你還有什麼話說!”
太醫將玉枕遞給丞相,丞相將它摔在我腳下。
頓時碎成幾片,我低頭看著泛青的碎片,腦中還想著下午皇弟剛說過的話。
“若是再弄碎了……”
若是再弄碎了……
禦王垂下眸子,冷靜地撥開我的手,淡淡道,“來人,將季清禾暫且壓入天牢。”
“既然查出是天竺玉香,太醫就能對症下藥,你可以安心了。”
禦王靠在天牢的勞欄,側臉看我,“從昨夜到今日,你一點東西都不肯吃。”
我縮在牆角,抱著膝蓋。
禦王歎了口氣,命人將牢門打開,然後將所有的人趕走,自己鑽了進來,“皇上方才已經醒了。暫無大礙。”
我一震,有些無助的抬頭看他。
皇弟沒事了。他醒了,醒了。
禦王蹲下,摸摸我的眼角,“都腫成核桃了,以前在禦王府,都沒見你這麼哭過。若是中毒的換作是本王,你還會不會哭成這樣?”
“會。當然會。”
我扯出一絲笑容,禦王頓時眉頭大蹙,哈哈一笑,“你會哭?本王看你那是喜極而泣才對。”
說罷拉我進他的懷裏,抱著我的肩膀,一手摸上我的頭,“還疼不疼?”
“不疼。”
“昨晚我很傷心。”
禦王看著我的眼睛道,“你居然懷疑是我下毒,清禾,我若毒死了皇上,你必定要尋死,我這麼愛你,怎麼舍得你離我而去?”
你不是這麼想的吧……
“本王為了你,連江山都不要了,怎麼會害皇上,若是想害,一日十二個時辰,他可以死上二千四百次。”
當初是你親口告訴我吧,你後悔了,當了皇帝,你依舊可以懲治我。
……嗯?
我靈光一動,突然間終於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了。
原來……原來是這樣。
你現在舍不得我死,隻是因為你還沒玩夠……
得知皇弟渡過難關,我心弦頓時放鬆,一股倦意隨之襲來。
輕輕推開禦王,我從懷中翻出貝殼,可惜一番折騰,貝殼竟然碎成三瓣。
“東市買的,你平日辛苦,也不曾接觸這些小玩兒意,本來是打算送你的……”
我將它塞給禦王,“如今已經碎了,就扔了罷,若是清禾有命出這個天牢,再買新的給你。”
禦王卻用力握緊手心,將貝殼捏在手裏,“清禾。”
“嗯?”
“我和他不一樣。”
“什麼?”
禦王將頭埋在我肩膀,輕輕道,“你給他的東西,隻要碎了,他就不要了……可是你給本王的,不管什麼樣,本王都會守一輩子。”
我嗬嗬一笑,溫柔地摟住禦王的肩膀。
禦王殿下,您真是太入戲了。
“餓了麼?”
“嗯。”
禦王端起清粥,“那我喂你。”
湯匙送到嘴邊,我毫不猶豫張開口,輕輕含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