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北暗自鬆了一口氣,摸摸鼻尖衝沈簡生笑,“那我先走了。”
沐蓁倚在門框上,看著程慕北同手同腳地走了。她沒忍住冷笑一聲,偏過頭對沈簡生說,“沈公子早些休息吧。”
沈簡生捏著手裏的畫,沉默地“嗯”了一聲。
北淵在程慕北房裏等他,隻點了一盞燈,屋子裏有些昏暗。北淵一手執一子自己下棋,見程慕北來了,衝他揚揚下巴,“你來下白子。”
程慕北棋藝不精,每次都會被北淵殺得片甲不留。他隻好磨磨蹭蹭地坐過去,接過北淵遞來的棋盒。白黑兩子涇渭分明,程慕北隨便撿了一顆下,結果三兩下就被北淵困住了。
“你想跟我說什麼嗎?”北淵懶洋洋地說。
“嗯?”程慕北忽然想到了從書中掉落出來的那幅畫,心髒“突突”蹦躂了兩下。
北淵忽然笑了一聲,接著下了一顆子,“長舌鬼失去消息了。”
“什麼?”程慕北抬起頭,緊皺著眉頭。長舌鬼早就被北淵打發去生死崖打探情報了,一去那麼多天……竟然失去了消息?
“現在歐陽春他們都在扶南莊,我想再讓兩個人去看看。”
程慕北把玩著一顆棋子,眼中神色複雜。北淵一般不會跟他商量這些事,他迎上北淵沉沉的目光,沒有接話。
北淵笑了笑,“隻是告訴你一聲,你還是執行你的原計劃。”
一種強烈的不安湧上程慕北心頭,他隱隱覺得,北淵在打沈簡生的主意。
程慕北一分神,棋就下得更爛了,北淵最後已經看不下去了,“睡吧你。”
第二天一大早程慕北就醒了,他本想去沈簡生哪兒蹭個早飯,想著昨晚的事又怕尷尬。他幹脆把手枕在腦後,看著房頂發愁。
沈簡生對他的感情,他一早就有察覺。但自己……他也說不清楚。他挺在意沈簡生的,也喜歡賴著沈簡生。這大約是他自小被北淵扔來扔去,除了南褚也沒個知心知底的人。
沈簡生與南褚不同,沈簡生生長在陰暗潮濕的環境裏,偏偏還長出一股溫暖的心血。在那段相依為命的日子裏,竟然還能對滿口胡言的程慕北極盡照顧。
要沈簡生是個姑娘……大約程慕北會騷撩兩下。可沈簡生是個男人,他也好像不反感那種感情。
那什麼……是喜歡呢?
他還沒想明白,敲門聲就響起了。南褚溫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慕北,你起床了嗎?
程慕北懶懶地答,“沒呢,你進來吧。”
南褚這些天受累了,感覺還瘦了點兒,眼睛下都帶著淺淺的青黑,卻始終一副溫和的樣子,“今早義父讓沐蓁帶沈兄去了久北閣你知道嗎?”
“什麼?”程慕北猛然坐起,心髒倏的重重跳了兩下。
南褚也皺皺眉,“義父找沈兄能有什麼事?”
長舌鬼在囚幽穀行動中已經暴露了身份,大概生死崖在那個時候就盯上他了。而現在去生死崖最合理的人反倒是沈簡生,沈簡生父母之仇都在囚幽穀和生死崖上,現在囚幽穀已經滅穀了,生死崖自然會是沈簡生唯一的報複對象。而且沈簡生和長舌鬼也有一定交情,更何況,沈簡生有完成這項任務的能力。
程慕北一個翻身爬起來,“我要回久北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