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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裏溪(上)(1 / 2)

程慕北拉開木板,一股惡臭撲麵而來。同樣長長的樓梯,不過裏麵沒有燈光,黑漆漆的。程慕北摸出一根燭芯,撚了撚,燃起了一點兒火光。

空氣中的惡臭像是被點燃了一般,鋪天蓋地地翻湧上來。程慕北有點兒犯惡心,這味兒裏有毒,好在之前他給北淵他們吃的是能在一天內扛任何毒的解藥。

程慕北先探了一步,陳舊的木製樓梯發出“吱呀”一聲。往裏走去,程慕北能感受到一個微弱的心跳。他目光凝了凝,小心翼翼地向下走,燭芯的火光因為屋裏的氧氣越來越稀薄而搖搖晃晃。

他借著火光看到了裏屋角落瑟縮的人,看著一團也辨不清是誰。

“長舌鬼?”程慕北試探著叫了一聲,那人微微動了一下,程慕北立刻從儲物器中摸出一個大蠟燭,點燃了。

屋裏燈光一亮,北淵等人也走了進來。屋裏很潮濕,長舌鬼一身破破爛爛蜷縮在地上,頭發披散著,因為太髒而黏在一起。

“別過去,”北淵喝住程慕北,轉頭對周璃說,“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嗎,自己去問吧。”

周璃從那屋子出來後一直想吐,在這一屋的惡臭中更是慘白著臉。她比沈簡生大上幾歲,是歐陽夏撿回來的孤兒。歐陽夏是個很善良的女子,沒有小姐的驕縱氣,在周璃的記憶中,也隻有歐陽夏溫柔的笑容。

似乎是想起了歐陽夏,周璃鼓起勇氣走向角落中不知狀況的長舌鬼。她走得很緩慢,北淵將程慕北拉回了自己旁邊,看著周璃蹲在了長舌鬼麵前。

“喂。”周璃推推長舌鬼,下一刻尖叫了一聲。她的手剛碰上長舌鬼竟然就被腐蝕掉了,連血都沒有流,手指瞬間少了半截。

程慕北眉頭緊皺,歐陽秋的手段竟然如此層出不窮。他幾乎該慶幸沐蓁和沈簡生來生死崖時是掉進了返童陣,不然如果他們找到這裏……

周璃痛得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鮮血開始淌出來,豆大的汗珠從她蒼白的臉上滑落。北淵麵無表情地對沐蓁說,“給她個痛快吧。”

周璃忽然爬回來用力拽住程慕北的衣角,聲音尖利,“我什麼都說!都說!讓我……讓我知道真相……”

程慕北後退了一步,他紅色的衣裳上被印上了斑斑血跡,皺著眉看周璃,“說什麼?”

“裏溪穀,歐陽秋在裏溪穀!”周璃臉上掛著淚痕,眸子中盡是惶恐。程慕北閉了閉眼,默不作聲地往一旁側了側,刀光一閃,周璃就著之前的姿勢,嘴邊流出一縷鮮血,重重地倒下了。

剛殺了人的沐蓁麵無表情地走上前,伸手用內力讓長舌鬼仰過了身。

長舌鬼一張臉血肉模糊,胸膛上全是被熱鐵烙下的烙印。程慕北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快了一些,像是想吐出回光返照前最後那口氣。

哪怕鬼毒仙在這裏,也救不回來了。

“走吧。”北淵看了長舌鬼良久,忽然說。這時,長舌鬼發出了模糊不清的聲音,他的舌頭大約被拔掉了,一動嘴裏就吐出鮮血。北淵打斷了他,“安息吧,剩下的我都會做。”

長舌鬼忽然就安靜下來了,程慕北忽然覺得有些悲傷,他想起在囚幽穀時,長舌鬼不會給他們一個好臉色,但也不討人厭。甚至有些貪吃,為了吃烤魚還能隨身帶調料。這樣一個隨心所欲的人,竟然會落到這種下場——甚至沒人能給他收屍。

“生於生死崖,死於生死崖,”北淵說,“這也許就是他最好的歸屬了。”

隻是沒想到,來時悲悲,去時淒淒。

他和周璃一樣,都是被歐陽夏撿回來的孤兒。隻是他比周璃更幸運,他能看到二小姐年幼時乖巧的樣子,青春時活潑的樣子,長大後美貌的樣子。不管怎樣的二小姐他都喜歡,願意為她做一些傻傻的事,哪怕隻是為她摘朵花。

他也從未妄想過能跟二小姐在一起,到沈煥出現時,他能做的也隻是幫二小姐隱瞞。甚至在二小姐和沈煥私奔,也是他幫的忙——隻是他沒想到,這樣卻害死了二小姐。

他憑著仇恨,潛伏在囚幽穀多年,懷著感恩,到死都為了他心愛的姑娘。

最終幾人還是離開了書房,程慕北匆匆撇下北淵幾人,朝大廳跑去。大廳內幾人百無聊賴的麵麵相覷,程慕北跑進來拉起沈簡生的手,“走,去葬了長舌鬼。”

沈簡生一愣,跟在程慕北身後去找了一個小推車,挖了一車的土,推到書房。沈簡生從程慕北口中大致了解了情況,吃了顆防毒的藥,拿著兩個木桶裝著土走到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