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淵臉上浮現著血色,內力在體內奔湧,似乎下一刻就會衝破所有經脈,然後自己就會爆體而亡。要說不恐慌是假的,尤其是自己心愛的姑娘還在自己麵前。
他抓著程念鑰的手滾燙,但仍然沒有放開:“別……”
程念鑰瞪了他一眼,北淵現在沒什麼力氣,她猛得抽出自己的手,眼皮都不眨一下就隔開了自己的手指。北淵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程念鑰懶得看他,直接一手捏著他的下巴,一手伸進了他的嘴裏。
“沒淨手也將就著。”程念鑰沒好氣地道。
北淵嚐著嘴裏帶著淺淡藥香的血液,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程念鑰一直用內力把血逼出來,害得北淵不得不用舌頭把她的手指頂出去。
程念鑰的臉色也漸漸蒼白下來,已經恢複的北淵趕緊抓住她的手,封住了穴道後把程念鑰摟在自己的懷裏:“對不起,是我不該,我再也不會了。”
程念鑰不吭聲,她還生著氣呢,便任由北淵把自己抱回了房裏。這一次逼出的血實在有些超量了,她還沒到房間,就在北淵的懷抱中睡過去了。
北淵看著程念鑰蒼白的小臉,沒有辦法表達自己的心疼,隻能暗自懊惱。一直被自己壓下去的念頭又冒出了頭--不然真的就自廢了武功吧,起碼不會讓程念鑰一次次傷害到自己了。但是真的很不甘心啊……而且自廢了武功,自己又憑什麼呆在程念鑰身邊呢?自己甚至連保護她都做不到。
他伺候著程念鑰睡下,自己也躺在了床上。程念鑰每次身子一虛就開始全身發冷,他隻著裏衣把程念鑰緊緊摟在懷裏,試圖把自己的體溫傳過去。
慢慢的,程念鑰的身子回暖了過來。她身材高挑,但此刻瑟縮在北淵懷裏卻別有一番小鳥依人的情態。鬼毒仙來時看到這副場景,簡直氣得吹胡子瞪眼。
但他偏偏還不能高聲怒罵,害怕吵醒了程念鑰。他隻能顫著手指著北淵,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把北淵給吃了。
北淵衝鬼毒仙笑笑,並沒有把他的恐嚇放在眼裏。氣極的鬼毒仙索性端條凳子坐在床邊,避免北淵趁人之危。
程念鑰醒時已經夜深了,她感覺到了北淵的懷抱,下意識抬頭看北淵--然後她發現,北淵竟然在和鬼毒仙大眼瞪小眼。
她頗為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鬼毒仙立馬彈了起來,伸手就去把程念鑰拉起來:“丫頭,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程念鑰搖頭,還沒說話就聽見鬼毒仙說:“你等等,我去把藥膳端來。”
這下程念鑰苦了臉,十分哀怨地看著北淵。北淵看得好笑,伸手捏了捏程念鑰臉頰:“乖乖喝藥,不想自己喝的話,我喂你。”
程念鑰還在生氣:“哼。”
北淵哄不好人,還被取完暖就不認人的程大小姐趕下了床,隻能苦巴巴地守在床邊。
好在現在沈煥也好得差不多了,隻需要自己好好休養就行了,程念鑰養身子也不必時常過去。她本來沒那麼虛,但被北淵和鬼毒仙聯合壓著生生養了一個多月,她幾乎感覺自己腦子裏泡的都是藥膳。
轉眼就要步入深秋,已經養好身子的沈煥還是沒有等來歐陽夏。他雖然不敢妄想,但還是希望能再見歐陽夏一麵。隻是虛無縹緲的等待實在是磨人,他已經做好準備要和北淵等人告別了。
生死崖也沒有找沈家麻煩的意思,倒是自己這麼久不回沈家不太恰當,而且自己為了不牽連沈家,連平安都沒有回去報。
就在他收拾行李的時候,忽然有人敲響了他的門,卻不說話。這敲門聲實在是熟悉,應當是那位久北閣的管家,倒是個很好的人,隻可惜是個啞巴。
他走去開門,發現門口站的果然是啞叔:“有什麼事情嗎?”
啞叔比劃了幾個手勢,沈煥大致能看懂,意識是讓他去大廳。
一個不切實際的想象從心底冒出來,到底身體還是比腦子誠實,沈煥忍不住問:“是……歐陽二小姐來了?”
啞叔眼睛亮了亮,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然後點了點頭。
這種柳暗花明的感覺還真是……心中酸楚啊。
他道了句謝,然後回房拾掇了一下自己,好歹也得給歐陽二小姐看到個好點兒的自己,上次實在是有些狼狽。
他走到大廳的時候,發現隻有程念鑰和歐陽夏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