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剛剛萌芽,就被顏若曦扼殺了——她見過禹王多次,似是跟周芳蘭口中的那個強占田產還慫恿手下毆打良民的人不大一樣。
究竟是禹王偽善跋扈,還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周大嬸,你怎的就知道那些人都是禹王的手下?”
顏若曦問道。
周芳蘭哭泣道:“他們來的時候就說過了,說是他們主子禹王派遣他們過來的,又拿出了一塊銀燦燦牌子,說是禹王府的腰牌,老身又是個粗人,大字不識一個,上麵有個字,我也不認識啊!”
顏若曦想了想,問道:“那你可還記得那字的模樣麼?”
周芳蘭點點頭道:“記得記得,我這輩子也不會忘咯!”
顏若曦用手指蘸樂蘸茶水,在桌上寫下一個“禹”字,問道:“周大嬸你來看,是不是這個字?”
周芳蘭一看,連連點頭,眼淚更是止不住了。
“是啊,娘子,就是這個字!”
真是禹王?
顏若曦緩了緩,笑道:“那這事情暫且不提吧,畢竟你兒子還臥病在床,還是先治好了他的傷,再作打算。”
周芳蘭連連道謝:“多謝娘子,多謝娘子了!”
原是其樂融融的場景,卻被一聲突兀的咳嗽聲打斷。
顏若曦順著聲音望去,這才看到一臉不爽的江在餘,皺眉看著自己。
顏若曦一愣,笑嘻嘻地靠了過去。
“師父,我看著這周大嬸實在是可憐,你醫術高超,為人善良,正直敦厚……”
“夠了夠了!”江在餘神情嚴肅,瞪了顏若曦一眼,冷哼道:“你這就想起我了?”
什麼人呐這是,又不是她給治病,她倒厲害,莫名其妙地就給師父做了主了!
“師父——”顏若曦笑著伸出一根手指,說道:“等我們回去了,今晚就給你做一隻碳烤豬蹄怎麼樣?”
“不!兩隻!”顏若曦笑容愈發燦爛。
江在餘冷哼一聲,起身說道:“愣著幹嘛,帶我去看看!”
顏若曦大喜,想到方才彩照的藥草興許有用,連忙拿起了竹籃子,隨即,忙叫一旁的周芳蘭帶人去見她兒子。
“就是這裏了。”
周芳蘭帶著顏若曦兩人來到茶鋪後麵,走進一間簡陋的土牆房子。
房裏光線太暗,周芳蘭連忙點亮了油燈,引著兩人來到床邊。
顏若曦定睛一眼,望到床上的人不安地閉著眼睛,臉上滿是淤青和創傷,周身都是被灰色的布條包紮過的。尤其是那右腿處,一片血肉模糊,筋骨交錯,都裸露在外麵,散發著一股股惡臭。
顏若曦正想道一句淒慘,沒想到一旁的江在餘反應卻十分激動。
“這是你給他包紮的?”
江在餘猛然上前,指著趙大成身上布條問道。
周大嬸被嚇了一跳,半晌才說道:“我、我見大成身上一直流血,又,又想起那些大夫都是這樣包紮的,我,我就……”
還不等周大嬸話說完,江在餘一把推開顏若曦,輕輕掀開那布條,看了一眼,眉頭緊蹙說道:“這不是胡鬧嘛!你這布條不幹不淨的,又包紮得太緊,現下傷口已經有了膿液,若是得了熱症,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