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心酸的感覺襲來,但顧卿之卻隻是皺著眉頭,隻字不發。
片晌,一個眉目間盡是溫柔的女人微微搖動她頭上的鳳冠,將跪在地上的顧卿之緩緩拉起,歎了聲氣,說道:“卿之,你對太後的孝心本宮都是瞧見的,地上冷,天寒地凍的,你先起來。”
說完話,皇後一邊輕輕拉動顧卿之的手臂,一邊還不忘給皇帝遞眼色。
皇帝冷冷地瞥了一眼顧卿之,也沒說話。
顧卿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裏頭的太後身上,周遭傳來那微微的寒氣,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隻是自顧自地起身,朝著皇後作揖道:“母後,兒臣有罪,數月未見,不知皇祖母回宮,兒臣乃外男,不好入宮,還望母後多多照料皇祖母。”
皇後從腰間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歎了聲氣,對一旁的皇帝說道:“陛下,臣妾就說,卿之這孩子是最為孝順的,你還不信,老說這孩子忤逆頂撞,臣妾卻瞧著,他這孝心,比本宮親生的儒之強出幾倍不止。”
皇帝瞥了他一眼,眉頭一皺,默口不言。
顧卿之望著皇帝那張又冷又硬的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似的笑容。
饒是跟他一點兒血緣之親也沒有的皇後,都能看見他的好,為何這血濃於水的親生父親,就好像是他的仇敵?
“未曾問過,父皇今日叫我前來,有何要事?”
顧卿之問道。
話剛說完,顧卿之突然聽見裏頭窸窸窣窣的動響,皇帝沒有說話,喝了口茶,又重重地放在桌上。
皇後的表情好不尷尬,連忙輕輕碰了碰皇帝的手臂,看了一眼顧卿之,又看了一眼他。
一大家子見麵,為何非要搞成這樣“仇敵見麵分外眼紅”的情景呢。
片晌後,一個頭發花白,身著正紅色的老人在三個宮女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
臉上的皺紋難以掩飾歲月的風霜,不過臉上的紅光卻是那樣自然,顧卿之望著那熟悉的麵容,忍不住說道:“皇祖母,孫兒多月未曾見您,如今看來,是好了不少。”
顧卿之方才隻聽那咳嗽聲,還以為皇祖母的身子大不如前,如今看來,竟然精神好了不少?
隻見太後嘴角一勾,突然間笑出了聲:“三三,哀家把你給嚇著了?”
一聽這語氣,顧卿之汗顏,沒想到,多月不見的皇祖母,還是這樣的小孩子心性。
皇帝見太後出來了,麵色紅潤,也是驚訝的表情,趕忙起身,半跪在太後麵前,說道:“自打母親回來,兒子便未見過母親,母親一直稱病,如今是……”
“哈哈……”太後笑聲爽朗,搖了搖頭,指著顧卿之說道:“哀家也是思念三三,想看看三三想不想哀家,如今一看,哀家這些年,可真是沒疼錯人啊!”
顧卿之滿臉黑線,騙自己也罷了,連父皇和母後都照騙不誤,沒想到自打回來後,為了跟自己演這麼一出,一直都沒見過父皇和母後。
這皇祖母,還真是越活越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