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我道:“那這小子怎麼辦,先送回去?”
薛鬆直接道:“不用了,帶他一起去。”說完,起身就走。
大明過來就扶我,道:“臭小子!沒死就趕緊走,否則把你一個人扔這!”
我強忍著疼痛站了起來,不過因為前前後後挨了三四頓打,整個身體有點虛脫,所以剛站起來的時候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
大明還算不錯,雖然嘴上對我說話很不客氣,但看到我走路都不穩,馬上抓著我一隻胳膊,像提小雞似得拉著我往外麵走。
出了廠房,外麵黑魆魆的一片,借著淒淒月光我看到薛鬆的座駕是一輛老款吉普,雖然這種車現在比較少見,但不管什麼時候來看,還是蠻拉風的,至少我這麼認為。
上了車,薛鬆擰著鑰匙猛勁打火,打了半天也沒打著,大明問要不要下去推一把,剛說完,車就起來了,不過這車的動靜著實有點大,跟農民開得拖拉機差不了多少,特別是一腳油門下去,估計三裏地以外都能聽到。
一陣顛簸過後,我們上了公路,大明打開了話匣子,說道:“鬆哥,怎麼說你也是咱們這條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咋就不換輛好車開開呢?”
薛鬆冷麵道:“咋換車?東子媽的事都還沒弄明白。”
“可這事……咱們做的也算仁至義盡了,總不能永遠這麼往裏邊白搭吧?”看得出來,大明對東子媽的事似乎有些別的意見。
“放P!”薛鬆聲色俱厲,“如果是你進去了,你嗎癱在g上,我管不管?!”
大明低下頭不說話了。
薛鬆接著又說:“我估摸著今晚把華安的事辦了,咱們得有段日子不會消停,所以一會兒先去東子媽那一趟,把這個月的生活費給送去。”
大明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可能感覺車裏的氣氛有點冷清,他開始拍著我的腦袋問我一些事情,大多都是我收拾華平的事,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車子進了外環,不過沒有進市裏,而是拐了個彎,沿著外環繼續走,一直來到一條村村通水泥路的時候,再次拐彎。
車子又走了大約五六分鍾,開進了一個開起來並不是很大的小村莊。這個村莊幾乎沒有瓦房,大部分都是那種很老舊的房子,道路除了這條還算平整的水泥路,其他的街道都是土路,而且還坑坑窪窪的。
因為路難走,薛鬆把車停在了村內的主街道上,然後我們三個一起下了車,走進了一條小胡同。經過剛才在車上的休息,而且還吃了一點大明給我的東西,我現在的體力恢複了很多,雖然疼痛還在,但不至於走路都那麼費勁。
大明在前麵帶路,走了沒多遠,他就停在了一個小院門前。這個院子非常破爛,木質的門看起來有些年頭,院牆也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塊堆起來的,連水泥都沒有。
看到裏邊的屋子還亮著燈,薛鬆上前輕輕拍了幾下門,過了好一會兒,院內才聽到腳步聲。
“誰呀?”這是一個稚嫩的聲音,院門也隨之應聲而開,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探出了頭。
“呀!是鬆哥哥!”小女孩馬上讓開了路,然後開心的扭頭往屋裏喊,“媽,鬆哥哥來了!”
薛鬆沒了剛才的威嚴,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妞子,這些天哥哥沒來有沒有淘氣?”
妞子嘻嘻一笑,拉著薛鬆的手就往裏走,“沒有沒有,我可乖啦。”
他們兩個進了院子,我跟在大明的身後也走了進去。院內的情景比我想象的還差,房子是土坯的,而且還被雨水衝刷出了一道道很深的水溝。窗戶是木質的,中間帶有很多橫豎的木條那種,外麵還糊了一層半透明的油紙,風一吹,呼啦呼啦亂響。
作為一個地地道道城市孩子的我,從來沒見過這種場景,以前隻聽說農村有很多窮人,但在我的腦海裏,窮人也應該有所差不多像樣的房子,也能吃上飯。不過從東子家這種來看,如果薛鬆不月月送錢過來,可能連吃飯都是很大的問題。
進了屋,妞子讓我們坐下休息一下,不過我圍著房間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能坐的東西,連個馬紮都沒有,最後隻好跟著大明站在了那裏。
“小鬆啊,你三天兩頭往這跑,要是忙,先忙你的就行。”一個老婦人在裏屋說道,話間還帶著咳嗽。
聽到聲音,薛鬆馬上進了裏屋,我也好奇的跟了進去。裏屋的擺設很簡單,一個傳說中的火炕,一個破舊的木頭桌,木桌旁邊還有一個修了好幾遍的馬紮,隻有這些。
火炕上躺著一個蒼老的老太太,滿臉皺紋,身上蓋著被子,隻有頭露在外麵,這應該就是東子的媽。
薛鬆沒有拘謹,反而像到了自己的家,一屁股坐在了東子媽旁邊,關心的問道:“您最近感覺怎麼樣,沒有再出現前幾天的症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