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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今天約在了一家餐館共進晚餐，順便談一談出版細節。陳留很緊張，而張蘭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事了。陳留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交過那麼多女朋友，怎麼也算是有點經驗。雖然女朋友都被他作沒了，如今的他也是當真深切地吸取了教訓。
當陳留在晚餐結束邀請張蘭去自己家時，張蘭基本上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甚至有些生氣。如今的她對男性都有無法克製的警惕心，尤其是進入男性家中，這隻會讓她想起那些痛苦的被人控製的經曆。
“對不起，如果……如果你答應幫我出版的條件是想要我這個人，那麼你就當我從來沒找過你吧。”說罷她拿著包離席。
“不，不是的！”陳留忙追了出去，結果在餐廳門口才想起來還沒結賬。等他結賬再出去，張蘭已經不見人影了。
他失落地立在深秋夜晚的寒風中，覺得自己簡直沒用極了，為什麼連話都說不清楚，還會給她帶來這樣的誤會。他仍舊沒有學會如何體量女性，如何才能設身處地地為她著想。盡管他確實小心翼翼，但這種小心謹慎，在她眼中看來或許很猥瑣吧。
但他不能就這樣留下誤會，他必須要解釋清楚才行。他於是取出手機，撥打了張蘭的電話。撥了兩次，都是無人接聽被掛斷。直到第三次，張蘭才終於接了電話。
“你可真是執著。”電話接通後張蘭開口說道。
“我喜歡你！這是真的！”陳留大聲說道，可能是他這表白來得太突兀，把電話那頭的張蘭給驚到了，一時間沒做出任何反應，於是陳留立刻繼續道：
“我從來都沒打算要你出賣身體，我是真心實意要幫你出版的。你的樣稿我看過了，寫得真的非常好，非常深刻。但我喜歡你也是真的，我想幫你的同時，也能有機會和你發展一下關係。我曾經是個渾小子，什麼都不懂，卻覺得自己什麼都懂，特別能，以至於老樊都罵我爛泥扶不上牆。我交過三任女朋友，都被我自己作沒了。後來我心灰意懶，覺得自己幹脆打一輩子光棍算了。直到遇見你，我這個石頭做的心才總算活了。我不否認最開始可能是出於對你的同情和憐憫，我自己也知道這樣的感情出發點不好，所以我克製住了，一直到一年後，我卻始終不曾忘了你。我知道我是真的動心了，我想認認真真地把這段關係走下去，以結婚為前提交往。今天來見你，我把很久不穿的西裝都翻出來了，還把家裏都打掃幹淨了，就希望能給你留個好印象。我……我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
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但不曾掛斷。陳留的心忐忑不安，一秒鍾仿佛有永恒那樣長。終於，張蘭說話了：
“你不介意我曾經結過婚，還曾經有過那種經曆嗎？”
“我要是介意，我今天就不可能對你表白。要說起來，誰沒有過去，我憑什麼去介意這些東西。”
“你要和我結婚，但我們之間可能不會有孩子，我的身體有問題。”
“我和你結婚不是衝著生孩子去的，我想要的是和你攜手過下半生。”
“就算你不介意，你的父母親呢？”
“我來解決，但我的事我做主，我父母親指揮不了我。”
“我不是一個好女人。”
“我覺得你是。”
張蘭失笑，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最後她道：“你看看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