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如果你真的不愛我,為什麼從頭到尾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都不敢看著我!”這句話雲楚一幾乎是吼出來的,原本黯啞的嗓音帶著歇斯底裏的破碎感。一雙嗜血的眸子染上輕薄的哀傷,他的心同樣很痛。
這個沒心肝的女人,莫名其妙消失四年,再出現在他麵前時,竟然說她不愛他了,多麼荒唐、可笑!
白綠皙咬緊牙關,強忍著淚不要它滑落,同樣通紅的眼眶對上他的,即便是這樣,依然看不到她的焦距在哪?或許她的目光早已越過千山萬水,看到的是他們曾經共度過的時光。
她,忽然笑了,那無力地嘴角怎麼扯開都看不到真誠:“我現在看著你了,我說最後一遍,你要聽嗎?”
她好怕再說一遍,兩人都遍體鱗傷,如果可以逃,那麼她絕對不會流連。
雲楚一勾了勾唇,原本熟悉的俊容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妖嬈,剩下的隻有被歲月染過的悲涼。他抬手想摸摸她的臉,是不是真的像她的心一樣沒有溫度,最終還是沒有勇氣。
男人沒再說話,他按了牆上的指紋鎖,示意她可以走人。
白綠皙頭也不回,直接拉開門走出去,急切的步調很快讓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眸裏。
一瞬間,淚如雨下。
她看不清前方的路,腳下邁著倉惶無力的步子,方才所經曆的一切仿若耗盡她畢生精力,如今的自己氣若遊絲,連呼吸都嫌累。
隻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白綠皙覺得自己雙腿像被灌了鉛根本走不動,一陣頭暈目眩之後便失去知覺。
醒過來的時候,白綠皙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隔著薄薄的窗紗望出去是維港絢麗的夜景。這個房間好像熟悉又陌生,她總覺得自己來過可又記不起是什麼時候。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到這,下意識跳下床。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打開。
白綠皙站在床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就知道他不會輕而易舉放她走人。
雲楚一披著一身寒意而來,那黑耀的眸子深深攫住她的目光,似是看穿她的疑惑他扯了扯菲薄的唇:“下午你暈倒了,要是餓了就去吃點東西。”
仔細聽,隔壁忙碌的聲響,都是他命人在給她準備吃食。
她垂著頭,從男人身側走過,帶出一聲輕輕的:“謝謝。”
白綠皙不會留下來吃晚餐,她要走,跟他在一個空間裏多呆一分一秒都像在淩遲她的心,她真的無法再麵對他。
剛走到套房的門口,所有的服務人員朝她躬身後離去,沒有過多的猶豫,白綠皙直接跟著他們一道走出房門。
一雙長臂把她撈回來,他的話語裏帶著細微而不易察覺的關懷:“若真要走,你得顧著自己的身體,吃完飯我送你。”
白綠皙能感受到他微乎及微的關心,心底那股酸意忍不住往上竄,她瞥了眼客廳裏的食物:“不用了,我不餓。”
她無論如何都無法跟他一塊共進晚餐,她怕自己與他更多的接觸後會把持不住自己的心。
雲楚一就有這樣的本事,對你極盡殘忍過後再給你無限的寵溺,他的溫柔他的繾綣,都是曾經她為之沉淪的。
而此刻,唯有拒絕才能斷了他的念想,也能扼殺自己的蠢蠢欲動心。
雲楚一卻不依,抱起她就往客廳走去,強迫她坐在餐桌前吃飯。
“你!”白綠皙欲哭無淚,她真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執著。
雲楚一已經在他身邊坐下,看樣子是要盯著她把這一餐吃完,否則絕不放她走。
白綠皙無奈,拿起手邊的餐具伸向麵前流香四溢的食物。任憑他給她吃的食物再美味,如今都是味同嚼蠟。
她一邊吃著飯,他在一旁告訴她天氣情況:“這兩天有台風,你過幾天再走吧。”
台風是真的,在香港的夏天,刮台風是很常見的事,白綠皙知道他沒有說謊。
或許就是即將而至的台風,才讓他期盼偷來一段浮光,可以跟她獨處,哪怕她不愛他,哪怕她不情願,他隻要能跟她呆一塊就好。
白綠皙擱下吃到一半的晚餐,走到落地窗前,掀開紗簾看到的是靜默的維港,平靜的海平麵看不到過分的湧動。
而恰恰是最平靜的表現,往往會帶來令人措手不及的風暴。
白綠皙怔怔地望著夜空,餘光轉換之際還能看到玻璃窗映出來男人的影子,正朝她逼近。
她不由的閉上眼睛,淡漠道:“我可以留在這等台風過去,但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你現在就連看都不想看見我幺。”說話間,雲楚一已經從身後抱住她,男人將頭擱在她肩上,姿態親昵。
他以為白綠皙不過是與他多年沒見,一時間不適應與他相處。試問曾經相愛的兩個人,隻要心裏還愛著對方,那麼不管隔多久再相逢時,都不會是他們這樣的境況。
有時候,人寧願自欺欺人也不願去拆穿早已了然於心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