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太慢,坐在車中的女子會忍不住探出頭,嗬斥車夫,車夫隻能將心中的窩火撒氣在馬兒身上,寒風刺骨,馬兒身上的鞭痕累累,馬睫上凝了冰珠,恍然間,會覺得那是它們哭泣所流之淚。
與那些遭受虐待的馬兒相比,蘇紫嫣坐下的馬已經是在享受最高級別的待遇了。
因馬是這個社會最為方便且行程最快的交通工具,為了快速適應這種出行方式,幾月前,蘇紫嫣逼迫自己,學會了騎馬。
摸了摸馬兒的頭,蘇紫嫣暗暗歎息了一聲,一躍下馬。
這時,有人上前,問蘇紫嫣要不要賣馬,被蘇紫嫣一口回絕,那人麵露不滿,罵罵咧咧走開了。
彼時,城外的人很多,項乾說的小茶館座無虛席,蘇紫嫣借著人多,躲在人群裏,搜尋著肖凝的身影。
“小姐可有發現,這幾日入城的人奇多?”項乾亦躲在人群中,小聲道。
“此前沒發現,今日發現了。”
之前沒出門,當然沒發現,今日出門了,才驚覺邑州在短短幾天之內,竟湧進了這麼多的人,比之前人口多了十幾倍不止,以往這個時候,邑州城內,零星隻見得幾個行人,蘇紫嫣方才和項乾出城,整個街道卻是人山人海,真真是快要達到寸步難行的局麵,兩人從人堆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了出來,這也是為什麼原本布坊距離城門不遠,但兩人卻整整用了半個時辰才出了城的原因。
而邑州出現這等情況,顯然,與美人王爺選妃一事脫不了幹係。
心中正這麼想,隻聽項乾道,“聽聞睿王要在邑州選妃。”
“嗯,我知道。”說到這兒,蘇紫嫣突然想起讓項乾跟蹤古堯,便問道,“此前我讓你跟著古堯,可有什麼發現?”
“這正是我要同小姐彙報的,那日,我們的探子跟著古公子一行人行到城外便失了蹤跡,我懷疑是探子泄露了行蹤,被古公子發現,所以才……”說著,項乾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
“無妨,五行派之人皆是追蹤能手,我們的人能跟蹤他們至城外,已屬不易。”蘇紫嫣寬慰道,在這半年期間,蘇紫嫣還惡補了許多江湖知識和朝中之事,如今對江湖和朝廷之事不能說無所不知,但也是知之甚多了。
兩人小聲交談著,蘇紫嫣眼光一瞥,突然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肖凝身邊的那個殷紅,順著殷紅繼續往後看去,果然在更為隱秘處,發現了肖凝的身影。
幾個女子將肖凝圍在中間,為她擋了大部分寒風,肖凝麵上依然戴著麵紗,她坐在角落,手指不停的摩挲著手上的長劍,雙目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看來,她等的人還沒來。
蘇紫嫣環顧了一圈,同樣找了一個隱秘的角落,坐下來,密切觀察著肖凝的舉動。
天色越來越暗,小茶館已掛起了燈籠,燈籠在寒風中搖曳,燈籠裏的火苗幾番強弱,將熄不熄,堆積在城外的人已有一半進了城,還剩的一半或是因各種原因,滯留在城外,等候天明將事情解決,再入城。
肖凝等的人,在亥時將至時,才姍姍來遲。
見到那人,肖凝立馬站了起來,端起笑意迎了上去。
而蘇紫嫣看到來人,眉頭再度擰起。
何世明!
不對,是跟何世明極像的那勞什子使者!
原來肖凝口中的使者是他!
這個勞什子使者看來在那個組織的地位不低,連一向趾高氣揚的肖凝見了他,都半垂著頭,跟在他身後,端起討好的笑。
兩人短暫的交流了幾句,然後便見肖凝恭敬的請著那位使者上了一旁的馬車,肖凝本想上後麵的一輛馬車,那位使者突然回頭,給肖凝遞了一個眼神,肖凝垂眸,咬了咬唇,提起裙擺,踏上使者那輛馬車,而其他人則騎馬守在馬車周圍,一行人迎著夜色,朝著城門的反方向行去。
積雪阻礙下,肖凝等人走的很慢,蘇紫嫣就算徒步追,都追的上,想到騎馬反而不利於跟蹤,蘇紫嫣將馬兒交給項乾,讓項乾先行回去,她獨自一人追著肖凝等人而去。
怕暴露行蹤,蘇紫嫣沒跟得太緊,每跟蹤一段距離,她便閃身躲到道旁的樹後,待到肖凝等人將要從視線裏消失時,她才繼續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