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宴會一結束，葉思漩就與言祀趕到了醫院。在聽說何家三口都在病房裏後，便不著聲色地和言祀守在外麵等候。
病房內，何嘉成在聶予恩攙扶下坐了起來，何如澤會意地拿了墊子讓父親靠在背後。冷冷的目光掃過自己，眼底裏不見絲毫的情緒起伏，卻讓何如澤的心緊緊地揪起。
病房裏沒有一點兒聲音，何嘉成沒有說話，其他人也不敢先開口。聶予恩看了看何嘉成，又再看了看何如澤，歎了口氣，終是什麼也沒有說。何如寧站在一邊，看著如此尷尬的情景，心裏也不好受，剛想要上前對父親說些什麼，卻被母親的一個眼神阻止了。
“爸。”
最終，第一個沉不住氣的人還是何如澤，他上前幾步，低聲喚道。
何嘉成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神色冷漠地看向何如澤，半天都沒有應聲。好在這時，聶予恩坐到了床邊，一邊握著何嘉成的手，一邊柔聲說道，
“兒子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就是這樣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他性子急也是像你啊。”
何嘉成的臉上仍是繃得緊緊的，但語氣總算是有了起伏，他朝著何如澤的方向哼了一聲，語帶餘怒地說道，
“還不是給你慣的，無法無天，目無尊長。”
即便何如澤再怎麼記恨葉思漩的事情，但把自己的父親氣得舊病複發，仍是讓他覺得心有愧疚。此時，他隻是低著頭，半句話都沒有反駁。
“爸，哥也不想的啊，來醫院的路上，他也很緊張很急啊。”
何如寧一把摟住父親的脖子，親昵地替何如澤辯解說。
聶予恩見何嘉成臉色略有些放鬆下來，便是對何如澤使了個眼色，何如澤會意地走上前，誠懇地認錯說，
“對不起，爸爸，是我太衝動，我……”
未等何如澤說完，聶予恩已笑著握起他的手，溫和地說道，
“父子倆哪有隔夜仇，你爸爸身體不好，以後不要再惹他生氣了。”
語氣雖溫和，話卻是嚴厲。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何嘉成也不會真這麼一直氣下去。看了看聶予恩，便也不再說什麼。
何如澤也知道，父親的口氣雖然沒有放軟，但從態度來看，已是消了一大半氣，便也略是安下心來。
原本，何嘉成是想立即回家，但聶予恩還是不放心，哄著他在醫院住上一晚，明天再好好做一番檢查。何嘉成也不反駁，隻是沒有讓聶予恩留下來陪他，而是吩咐說把葉思漩叫進來。
聶予恩心裏雖悶，臉上卻平靜如初，領著兒子女兒出了門後，便囑咐葉思漩好好照顧何嘉成。葉思漩一邊聽著她的囑咐，一邊卻忍不住往房裏看，待聶予恩他們一走，立馬就趕了進去。
剛出門的時候，何如澤他們並沒有遇上言祀，走出電梯後才發現，言祀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正回來。
“何太太。”
無論什麼時候，言祀都保持著謙遜和禮貌，交際談吐滴水不漏，臉上的笑容也是恰到好處。
聶予恩微笑著點點頭，囑咐他好好照顧葉思漩，然後便往外走去。在經過言祀身邊的時候，何如澤還是沒能沉住氣，側頭看向了他。在對上言祀的目光時，他的心不免懸了起來，隱約中總有那麼些期待，但言祀卻是神色如常，含笑著點點頭，絲毫看不出異樣。一直等到他們三人離開後，他才走進了電梯。
病房內，葉思漩守在何嘉成的床前，雙手緊握著他的手，眼眶紅紅的，眼眸早已濕潤。何嘉成安撫似地揉著她的頭發，嘴角帶著溫和的笑容，低聲在她耳邊說著些什麼。
病房外，言祀把手裏的袋子交給了護士，吩咐她說等會兒送進去給葉思漩。然後拿著手機走遠了些，在語音信箱裏留言說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