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身上剝下去,還沒來得及下床,卻發覺衣袖被人攥住了。
季朝雲陷在柔軟的床榻裏,銀白長發鋪了滿床,看上去柔軟又脆弱。
他在睡夢中依舊皺著眉,神情難掩疲憊,又像是有點委屈:“別走……”
鳳祁心口頓時軟了下來。
他垂眸看著季朝雲緊緊攥住他衣袖的手,俯下`身,在對方耳邊輕輕問:“不讓我走?”
“……”季朝雲小聲呢喃著什麼,往他所在的方向挪了挪。
神使鬼差的,鳳祁沒再躲開,任由對方靠過來,小動物似的蹭啊蹭,最後徹底拱進他懷裏。季朝雲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終於不再動了,繼續沉沉睡去。
“也就是你還在生病,等你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鳳祁咬著牙小聲嘟囔一句,半是甜蜜半是負擔的抱緊了懷中人。
不過剛過去不到一炷香時間,他就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
整整一個下午,鳳二殿下一會兒精神,一會兒消停,循環往複無數次,差點把自己折磨瘋。
季朝雲徹底清醒過來時,屋內沒有旁人。窗外日暮西垂,他迷迷糊糊坐起身,後知後覺認出這是自己的臥房。他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衣服,穿得整整齊齊,龍鱗龍尾也已盡數消失。
他怎麼也想不起先前發生了什麼,但許是那溫泉水果真有效,季朝雲隻覺得渾身輕鬆無比,一掃先前的疲憊。
所以……他怎麼會回到臥房?
季朝雲簡單整理衣著,推門而出,鳳祁背對他坐在涼亭裏,手中捧著一本書卷正在閱讀。季朝雲住進這裏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看見鳳二殿下這麼用功。
他走上前,問:“你在看什麼?”
鳳祁把手上那本清心經啪的合上,心如止水地抬頭看他:“醒了,還難受麼?”
“好多了。”季朝雲道,“謝謝你。”
謝什麼?抱著你睡覺麼?
鳳祁敏[gǎn]地在心裏反問一句,趕在剛讀完的清心經還有效用前,冷淡道:“……不用謝。”
季朝雲渾然不知此人豐富的心理活動,他一點頭,道:“現在回去還趕得上晚課,我先回課舍了。”
“……”
季朝雲:“怎麼了?”
“沒事。”鳳祁神情平靜,但話語中平白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你去吧,快考試了,的確該多用功,別一睡一下午,就知道偷懶。”
季朝雲:“?”
季朝雲莫名被這位強製要求他午課請假的鳳二殿下訓斥了一通“就知道偷懶”,一臉茫然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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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曲峰的溫泉水效用極佳,自這日起,季朝雲每天都會去靜心打坐一個時辰,精神明顯好上許多,再沒有出現先前的情形。
又過了五六日,時值午課剛剛放課,季朝雲與葉沉星、北染往經閣走去。
季考共分為兩部分,道經文試與秘境武試,而秘境武試又分為破陣與誅邪。破陣自然指的是眾人修煉數月的石人陣,而誅邪則是在秘境中各憑本事。於大部分弟子而言,武試雖有難度,但已不成問題,現今看來,反倒是枯燥乏味的道經文試更為艱難。
——尤其是葉沉星。
這位大爺道經課從來聽不下去,每每課後找季朝雲補習,補得上便補,補不上就拖欠著。一來二去,越欠越多,隻能考前臨時抱佛腳。
臨考前這幾日,季朝雲隻得挑每日晚課時,帶著他們前往經閣溫習道經。
三人剛走出演劍坪外的鬆林,卻見一名弟子朝他們走過來:“季朝雲,鳳二殿下有事找你。”
季朝雲問:“何事?”
“這我哪兒能知道,我就是傳個話。”那名弟子道,“他在後山的九天崖等你,說是有很重要的東西給你看,讓你趕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