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沅沅道:“你臭死了,不許進我房間,熏著我睡不著。”說完扒開他的手,讓阿秀扛著他上樓。
客房就在主臥的隔壁,阿秀開了門,扶著他到床上躺下。
他是醉狠了,剛才還有力氣發酒瘋,此時一沾床,人便一動不動不省人事了。
夏沅沅站在床邊抱著手看他,阿秀將他在床上收拾好後,轉而對夏沅沅道:“沅沅小姐,我下去給少爺煮些醒酒湯。”
夏沅沅點了點頭。
阿秀出去後,她拉了張凳子在床邊坐下,然後便一直盯著床上的人瞧。
他的酒量一向算不上差,這些年無論是貪杯也好應酬也好,極少有醉的時候。她記得他上一次醉酒,還是兩年前的時候。
那時候他接到一個從國外打來的電話,打那個電話的人甚至沒有跟他說話,在他接起的時候便匆匆的掛了,但他卻因此在外麵喝得爛醉回來,然後躲在別墅二樓那個從不肯讓她進去的房間裏,整整三天沒有出來。
借酒消愁,一醉解千愁。
不知他這一次又是借酒消什麼愁,解什麼愁。
其實她也知道總歸不過是那麼幾種原因,但那原因裏永遠不是關於她的。
過了一會,應該是酒勁上來,他有些不舒服的在床上動了動,呼吸粗重,或許是感到身上的衣服穿著不舒服,又拚命的扯衣服。
夏沅沅難得發善心,站起來彎腰想要幫他將衣服脫下來。
蘇岩東卻突然睜開了眼,眼睛通紅的看著她有一秒鍾,然後突然伸手抱著她將她翻身壓到床上。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又不像是在看她,他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悲傷,讓房間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好一會之後,他才像受傷的小狗一樣,將身體沉下來,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喃喃的溫柔的喊道:“苑苑,苑苑……”
那一刹那間,夏沅沅的整顆心都像被潑了一盆冰水,冷得她直哆嗦,冷得她想哭卻哭不出來。
她像發了狠一樣用力將他推開,然後從床上爬起來,背對著床眨了眨眼睛,才將眼裏的溼潤忍了回去。
那麼諷刺,那麼可憐,那麼悲哀。
明明是同樣的發音,“苑苑,苑苑”,可是她就是能聽出他喊得那個人不是她。
就像是無數個深夜裏的時候,她聽著睡在身邊的他不自覺的喊出那兩個字,她那麼清楚的知道,他喊得不是她。
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在午夜的時候喊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那種滋味你感受過沒有,而她卻百次千次的在承受。
掙脫而不能,隻能咬牙忍受,直忍得心口出了血,滿身的血淋淋。
有時候她真想拿把刀往他心口插一刀,再往自己心口插一刀,或許這樣就能一切都結束了。
她從客房裏匆匆的出來,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走到房間門口時,看到阿秀正好端著醒酒湯上來。她心裏正藏著一股火,於是端了她手上托盤裏的醒酒湯倒進旁邊的垃圾桶裏,然後將空碗放回托盤,對阿秀道:“你下去睡吧,這裏不需要你照顧。”
阿秀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看到夏沅沅冷厲的眼睛時,最終什麼也沒說,道了一聲“是”,然後便下去了。
夏沅沅回到房間重新躺下後,卻怎麼都睡不著。
很早很早之前,那聲“苑苑”就像是下在她身上的魔咒,折磨著她的精神她的*和她的心。
她重新在床上坐起來,開了床頭燈。
燈光有些昏暗,房間籠罩在暗淡的燈光和寂寞的夜色中,寂靜的,空蕩的,唯一能聽見的是外麵微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和自己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