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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節(1 / 3)

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幼時聽過的經文與彰德寺的預言一同在腦海裏沉浮,林縱咬住牙關,死死握住手心那一點暖意,心中交戰了許久,終於長歎了一聲。

“殿下冷麼?”審遇從文書中抬起頭來,見林縱麵白如紙,手臂微微顫唞,擔心道。

“不妨事,”林縱展眉一笑,眉目間滿是審遇慣見的清明,“此事既在眉睫,就把它了結了吧。”

“殿下欲派何人?”

“不用,”林縱長出了一口氣,“晚上我自己去。”

這一夜春還閣依然熱鬧到十分。青娥幾年來名動兩州,一朝暴亡,眾人雖多不知內情,亦都惋惜紅顏薄命,清高風雅之輩多來憑吊,故此往來車馬絡繹不絕,林縱不欲張揚,進了街口便拐入小巷,幾個龜奴領著眾人從西邊小門悄然而入,徑自繞到後閣。

園子裏收拾的精巧幹淨,隻是殘菊將落,分外有悲秋傷時之感,林縱遠遠看見影壁下人頭攢動,隨口一問,才知道生員們在此聯詩飲酒,對林安吩咐了一句,便登樓品茶。她留心察看,見幾十步外影壁處燈火通明,主座上那人生得明眸皓齒,言語間似有激昂慷慨之意,才要細細分辨,忽然一個龜奴隨林安上得樓來,見林縱坐在臨窗處,臉色白了白上前笑道:“七爺要不要移駕?如今夜裏風涼,窗口風大,爺的貴體要緊,何況下麵生員老爺們都有些酒了,臨窗聲音吵人,誤了爺聽曲的雅興。”

“不必,這裏涼快。”林縱把茶盞放在幾上,“你直接講吧。”

“是,”龜奴惴惴不安的叩下頭去,稟道,“小人名叫三誠,是專門隨侍青娥姑娘的,那日隨姑娘去了驛館,姑娘登堂,小人便在廊下伺候,起初姑娘彈了幾支尋常小曲,賓主倒也盡歡,後來那人醉了,舉動漸漸沒了規矩,姑娘一直隱忍,直到那人點了一曲《防風》,姑娘執意不肯,兩下僵持下——”

“那人便發了脾氣,”林縱止住三誠,“這些我也知道,隻是《防風》一曲雖然難得,沐傾也有些惹人厭,你們卻應該熟知見慣,自有應付手段,怎麼會因此白白丟了性命?”

三誠愕然抬頭道:“七爺難道不知道《防風》這一曲的來曆?”

他語氣古怪,林縱硬生生把一個“知道”咽了下去,點頭道:“你說。”

“七爺知道,涼州有三不得:涼州□管不得,三關百裏近不得,百姓太平盼不得,沒一日好過。”

“不錯,”林縱道,“故此昔日父王征三關之時,萬民喜悅,有一書生獻上《防風》一曲,以壯行色,不是麼?”

“七爺說得極是,”三誠叩頭道,“後來這一曲便在涼州流傳下來,隻是這曲子淒涼繁複,各處樂工都以此為難,惟有涼州人聽這曲子哀婉悲戚,聯想起自家身世,心裏有所感觸,都借此訴冤申苦,故此但凡涼州樂工,多半彈得比其他地方好些。”

“原來如此,”林縱心中了然,歎道,“青娥姑娘原來是涼州人?”

“正是,”三誠道,“姑娘父兄俱死於陳兵之手,流離輾轉到了楚京,她性子剛硬,怎麼肯替陳人奏那一曲?”他心懷怨意,語氣稍重,話一出口便背冒冷汗,俯首道:“小人一時激憤失言,七爺明察。”

“你何罪之有?”林縱捧著茶盞若有所思,聽得樓西水閣裏箏音忽起,調子婉轉輕快,揚眉道:“那是何人?”

“是才掛牌的清倌人,嗓子還算有幾分聽頭,七爺若見,小人這就去叫。”

“不必,”林縱眼睛望著周德威道,“我這裏拘束,也有事,一會兒叫她在閣裏唱幾曲拿手的就是了。”

“正是。”周德威鬆開鎖緊的眉頭笑道,“此處魚龍混雜,七爺不可久留,待得見了那個人,便也該回去了。”他見三誠大有奉承之意,“回去”兩個字便咬得分外重,語氣斬釘截鐵,三誠賠著笑臉應了一聲,便下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