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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他剛看見唐寧的時候,她看起來還很尋常。
後來在那間屋子裏,他嫌麻煩,讓她自己去死的時候,雖然心頭莫名有些發怵,但也僅僅隻是發怵而已。
不像剛才,他一生出殺心,就有隻無形的手冒出來壓製他。
仿佛他想送唐寧入歸墟,是一件大不韙的事。
即便隻是想一想,便已是褻瀆。
謝玄此生,還是頭一次如此害怕。
他不敢篤定,也無法篤定唐寧究竟是什麼。他隻知道,自己奈何不了她,而渡靈司的麻煩,大了。
幾個人,站在半黑半白的歸墟大門前,陷入了沉默。
迦嵐忽然抓住唐寧的手腕,同謝玄道:“把門打開。”
獸環哐哐當當,大門依然緊閉。
謝玄咳嗽一聲,嘔出一灘血。
阿吹嚇得衣裳都要掉色:“無、無、無常大人!”
謝玄煞白著一張臉,拿手背擦過嘴角鮮血:“別吵……”麵對唐寧,他連歸墟的門也打不開了。
怎麼會這樣?
謝玄扭頭看迦嵐:“死心吧。”
他又一次,同迦嵐說出了這三個字。
黑衣少年鬆開手,冷著臉走過去,猛地一腳踹到門上。
地動山搖。
渡靈司瞬間變成了船。
阿吹腳下不穩,搖搖晃晃,跌倒在地上。
謝玄彎著腰,吐了他一身的血。
嚇得阿吹連臉也顧不得擦,丟魂失魄地去看他:“無常大人,您怎麼了?”
謝玄的嘴唇,變得比龍爪花還鮮豔。
地上,又開出了大片的繁花。
神明之血澆灌在渡靈司的土地上,巨浪終於停歇。
謝玄捂著嘴,悶聲朝迦嵐喊:“死狐狸!你是不知道死心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嗎?”
迦嵐冷漠地笑笑。
死心?他的心,早就死了。
謝玄大口呼吸著,拿袖子胡亂地擦嘴,一邊道:“好了,渡靈司如今是什麼模樣,你也看見了。留在這裏,對你來說,一點好處沒有,還是趕緊走吧。”
說完,他又來看唐寧:“唐小姐,你也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一靠近她,他就渾身發冷,還是眼不見為淨。
可阿吹聽見他的話,一下傻了眼:“就這麼放過她?規矩呢?天命呢?”
謝玄一把捂住他的嘴:“什麼規矩,渡靈司裏我就是規矩。”
“可天……”阿吹嗚嗚兩聲,到底沒能把話說清楚。
迦嵐道:“不勞無常大人費心,想走的時候,我自然會走。”
謝玄把阿吹抓到身後,聞言皺起眉頭:“你還要賴在這裏?”
迦嵐有些心不在焉,忽然道:“六百多年前的人,你查不了,那十年前的呢?”
聽見“十年”兩個字,唐寧麵色微變。
謝玄看到了,鳳目微斂:“十年前?是什麼人?”
唐寧盯著他袖口的血漬:“是我的父母。”
謝玄深吸了一口氣。
風裏傳來蟬鳴聲。
還未入夏,不知哪裏來的蟬,已經叫得聲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