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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為在渡靈司和它一起待得久了,還是阿炎的妖力不知不覺增強了。
唐心低頭喝水,看見迦嵐點了下頭。
官兵和普通人不一樣,一個不慎,鬧大了,驚動官府不怕,驚動了人界殘存的除妖師,可就不好了。
雖說都講除妖行當沒落了,但總有不知放棄的人。
任何一個行當,都會有這樣的人,被執念裹挾著,埋頭向前。
業已日落西山又如何?
隻要還有一個人在堅持,那麼,世上便還是存有這個行當。
這樣的話,雪羅總是在父親大人嘴裏聽見。
他總是很憂愁的模樣,告訴他們,小心些,再小心些,千萬不要被除妖師發現了。
可是,除了他和大哥外,剩下的人並沒有誰真和除妖師接觸過。這世上,照她家五姐見月的說法,那是早就沒有除妖師了。
就算有,也是些不入流的貨色,根本不足為懼。
雪羅一個人,坐在樹上。
才過了幾天,風裏的溫度便變得燙人了。
春夏兩個字,總是被人放在一起提及,像是雙生子一樣親密。她不由得想起自家三哥和四哥,那兩個人,根本不是雙生子,但總是形影不離,過分得親近。
她叼著片綠意正濃的樹葉,露出一點小而潔白的貝齒。
齒間微微用力,有股又酸又苦又澀的怪味湧進嘴裏。
“呸呸呸。”
她齜牙咧嘴地吐掉樹葉,臉上露出兩分孩子氣。
忽然,“叮鈴”一聲,有風吹過來,將她的衣裙和黑發吹得融入了綠樹。
她下意識,叫了一聲“見月姐姐”。
可樹下空空的,樹上隻有她一個人。
又是一陣暖風,雪羅手忙腳亂地掏出金鈴。
“叮鈴”、“叮鈴”——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見月姐姐!”她又叫了一聲。
該死。
見月根本不在這裏。
雪羅抓著鈴鐺,一下站起來。她赤腳踩在樹枝上,遠眺前方。
在哪裏?
金鈴感應到的妖氣,到底在哪裏?
烏發飛揚,她跳下了樹。
暮色遮蔽了視線,她什麼也沒有看到,但金鈴響得這般厲害,一定離得很近!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沒有時間先去找見月了。
冷著臉,雪羅向前走去。
如果,見月姐姐沒有突然發瘋,鬧著要收什麼婢女,她們今日本可以一起去追蹤的。不過一個凡人罷了,再如何敏銳,也隻是人而已。
雪羅想不通,見月為什麼對那個叫阿妙的女孩子這般喜歡。
婢女,她們想要什麼樣的婢女沒有?
雪羅覺得她在胡鬧。
可是見月姐姐一直以來都在容忍她的胡鬧,現在輪到了見月姐姐,她自然也該容忍那不著調的胡鬧。反正,用不了多久,見月姐姐失去了興趣,就會殺了那個人。
雪羅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
纖細白皙的腳踝,在搖曳的裙擺間忽隱忽現。
那上頭小小的黑色圖案,隨著走動,好像活了過來。
八條腿,八隻腳,是隻黑色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