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小小灰影。
阮覓說要去源山寺求見元陵大師。
年底做皇帝的當然很忙。
尤其這還是趙允煊做皇帝的第一年。
但他聽阮覓說想要去源山寺,還是特意抽出了一天時間,帶了兒子陪了阮覓一起去。
源山寺在源霧山山頂。
雖則源霧山並不陡峭,但這種時候大雪封山,也幾乎已沒有香客再上山燒香。
趙允煊拉著阮覓的手踩著皚皚白雪,一步深一步淺的往山頂的源山寺行去。
玄淩則是撒歡兒的跑在了最前麵。
旁邊就是被雪掩埋的斜坡和山穀,他那歪歪扭扭的模樣,看得人心驚膽戰,身旁和身後的侍衛都是高度緊張。
不過趙允煊卻沒有太緊張。
就是玄淩摔倒了滾上一滾他也隻會看上一眼半點不出聲出聲。
阮覓看著心裏都懸,歎了口氣,道:“看你養兒子我這麼心大的人都心驚肉跳。”
趙允煊抬頭看了一眼玄淩,看他應已經完全掌握了在雪中爬山的技巧,雖然還是跑得快,卻已經很穩當了。
他安撫阮覓道:“他身邊的侍衛功夫都很高,不會有事的,覓覓,他以後就是太子,是我們大周的皇帝,一點都不能嬌養了,否則,將來他撐不起這天下的。”
更何況他還打算能盡早就盡早把這擔子給他。
想了想,約莫是為了提高說服力,說完那些虛的,他又補充道,“以前北疆都是這樣的天氣,雪比現在還要大多了,一年裏有大半都是冰天雪地的,但我從五六歲開始都是一個人在雪山打獵習武,也還活得好好的,所以他這樣,委實算不得什麼的。”
他當然遇到過很多次危險。
但最後也都化險為夷了。
而兒子身邊他安排了最好的侍衛和暗衛,斷斷是不會有什麼大的意外發生的。
阮覓瞅了他一眼,不知道何時,她看他時的感覺已經悄然改變,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害怕和窒息,反而是越看他越可憐了。
她“嗯”了一聲,道:“我知道......就好像,最開始我讓他跟蔡嬤嬤學毒的時候也是心驚膽戰,看他日日戳著毒蛇毒蟲玩,更是害怕,可是為了保命,還是得忍著。不過忍著忍著也就習慣了。”
其實也不是習慣,沒有當娘的能習慣這種事,隻是必須接受罷了。
她是為了安慰他,但趙允煊卻聽得心頭發緊。
他握了握她的手,抓得更緊了些,沉聲道:“那都是我之過。”
本來也的確是他之過。
阮覓不置可否,但手被他握得太緊,有些難受,她掙了掙,嗔道:“你輕點,當我跟你一樣,骨頭都跟鐵石一般嗎?”
趙允煊聽言鬆了手,她便抽開了手,但在趙允煊抿唇之時就摟住了他的胳膊,笑道,“陛下,聽你這般說,我就好想去北疆一趟。我這段時間在宮中看到了很多明德皇後親手作下的畫冊,那裏的風景當真漂亮,實在是令人心動,陛下以後有時間,我們一起去好嗎?”
“好。”
他道,“我帶你去見翼皇叔祖。”
他在北疆長大,也想帶她去那裏看看,帶她去見對他來說,才是真正如父親一般存在的那個長輩。
阮覓“嗯”了聲。
她當然知道這個翼皇叔祖對他的重要性。
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
阮覓是個話癆,沒話也會找出些話來說,便又道:“陛下,現在外麵都在傳我不能再生養,要是我真的再不能生養,怎麼辦?”
趙允煊一腳踩進了雪裏,頓住了步子,皺了眉,道:“不生就不生,誰說我想要再生了?不過就算是不生,那也是朕不想要,誰敢在後麵嚼舌根子,朕就拔了他們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