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隻有針尖一點。
他身處於一片沒有光亮,也沒有聲音的安靜世界,好像連自己也不存在。
唯一有的,隻有那個機械重複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叫著他的名字。
君域這個名字,在他二十來年的生命中其實用得非常少。
在小小一點的時候,他是皇太子,然後就變成了皇帝,或者是戰場上最英勇的戰士。
他其實有兩個名字,一個是君千蒼,這是會被載入史冊,正式記載的名字。
另一個才是君域,這是母親在他剛出生的時候就給他取的。
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母親的樣子。
那是一個溫柔美麗的婦人,很愛笑,說話的聲音輕柔婉轉,仿佛黃鶯啼叫。
就連死的時候,她都是笑著的。
後來,他就再沒有用過這個名字了。
見到景溪的時候,他卻忽然很想讓景溪叫自己君域。
那個很少能被用到的名字,隻藏在他的心裏,還有心愛青年的唇間。
隻可惜,後來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景溪也跟著其他人一樣,叫他皇帝陛下了。
現在,那個聲音卻在叫著他更少會被用到的名字:君千蒼。
這個名字隻會被用在帝國的公文上,一個代表著統治者的符號,但是沒有誰會當麵這麼叫他。
“你是誰?”他對著虛空發問。
那個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用一種機械而冰冷的聲音說:“我是你的引領者。”
“什麼意→
他覺得頭暈目眩,剛才好像剛剛做了一場春夢。
春夢的對象,偏偏還是他很熟悉的人。
景溪也飛快的看了一眼君域,又撇過頭去。
尷尬而緊張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無聲無息的蔓延,叫卡西恩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但是,這些和他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他轉頭,看向了正張牙舞爪的揮動著觸手的高昌。
那隻怪物似乎被什麼給激怒了,但是偏偏動彈不得,時機一縱即逝,不能錯過。
“你想起來了?”他問。
“嗯,想起來了。”君域回答。
“那就開始吧。”
這是一個已經默默準備了幾百年的陷阱,陷阱的布置者除了本宇宙的人類,還有那些不甘心被欺騙的其他宇宙的強者。
新宇宙確實會慢慢凋零,重歸於無,但是源宇宙卻借助自身的優勢,在新宇宙尚且強盛的時候,用永生的誘惑吸食新宇宙最強盛的生命力,就算當時新宇宙的最強者不受蠱惑,它們也總有耐心等到下一個合適的目標。
有一點確實不是謊言——源宇宙最不缺的,就是無窮無盡的時間。
然後,那些被誘惑的強者就徹底成為源宇宙的奴隸,繼續進攻下一個看中的目標。
一個又一個紀元,一次又一次盛極的突然毀滅,無數強者成為了沒有意識的傀儡。
但是也總有例外。
像寄生蟲一樣趴在眾多新生宇宙之上大口吸血的源宇宙,終於因為貪婪而危機四伏。
幾百年前那次嚐試,有意無意聯係上了一群還保有少量意識的昔日強者。
然後,就是長達數百年的艱難布置。
無數的犧牲,一代又一代的凋零,秘密甚至不能夠在口中,甚至腦子裏流傳,隻能化成一個又一個被觸發才會出現的黑箱,等待著合適的時機。
而現在,就是最合適的時候。
星空巨獸的囚籠,被禁錮的邪神貴族,鼎盛時候的皇帝,還有景溪。
當然,還有卡西恩自己。
長久的等待和隱忍,終於換來一絲希望的曙光。
就算必須以他的生命作為引路的燈,也再所不惜。
明亮的光芒從他的身體和靈魂裏透出來,足以照亮星空巨獸整個龐大的肚腹。
然後,卡西恩轉過頭,用力的抱了一下景溪。
“我真的很喜歡你。”他低聲說。
皇帝的臉色有點臭,但是也沒說什麼。
因為他很快就會徹底消失了。
用他的能力,在新宇宙和源宇宙之間開拓一個通道。
景溪看著這個越來越虛化的人影,一臉的驚恐,意識到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不用擔心,”卡西恩笑,笑容裏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成為另一個宇宙的第一推動力,我覺得很榮幸呢。”
“也很高興遇見你,我的心上人,如果……”話還沒說話,他終於徹底化成了一道光,落在了越來越瘋狂的高昌身上。
“我們去幫他。”君域執著景溪的手,靠上前去。
他代表著這個宇宙最強大的力量,而景溪代表的,是已經被抹去,含混不清的過去。
借助卡西恩的能力,皇帝的力量,景溪代表的法則力量,時間和空間短時間的重回正軌,兩邊被直接打通,然後,隻需要輕輕一推。
最開始,或許也是這樣一個最初的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