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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受到傷害，卻從哪裏得來溫暖呢？親人嗎？如她和顧涵光這樣失去至親的漂泊者，又往何處寄托鄉愁？
她把顧涵光的手握得更緊一些，後者反掌將她整隻手包裹進掌心裏。
將接六月，陽光曬得他和她發熱，交握的手很快變得汗津津，但誰也沒想分開來擦一擦。
北京周邊並沒有太高的山，幾分鍾後兩人爬至峰巔，放眼望去碑叢林立，每塊墓碑下麵都躺著某個人的父親、某個人的母親、某個人肝腸寸斷的愛人。
顧涵光把她帶到西麵的一堵牆前，那是堵故意做舊的石牆，豎麵浮雕著雲中飛鶴，大約是覺得這樣顯得仙意飄渺。北地空氣幹燥，這幅雕刻上頭連青苔都不長，隻略略的風化了些許細節。
“我媽不愛曬太陽。”顧涵光簡略地解釋他為什麼把墓地選在牆邊。
沈約定睛再看，那堵南北走向的牆果然正好檔住墓地，太陽東升的時候陽光投在牆背麵，影子拖下來，墓地整天都能保持陰涼。
墓碑很簡單，下半部分是放祭品的台子，上麵是長方形的石碑，沒有照片，也沒有篆刻花紋，稱謂隻是“慈母”，右下首僅署顧涵光一個人的名字。
沈約有點奇怪，顧涵光很少提及他的父親，這個人在他的生活中就像被完整摳出來的空洞，此刻看來，他甚至不允許父親與死去的母親存在聯係。
她沒有不合時宜地提問，而是和顧涵光一起朝墓碑三鞠躬，走前半步，把那束康乃馨插入花槽。
直起腰，顧涵光盯著墓碑沉默良久，沈約知道他正在心裏與母親交談，輕輕拉脫他的手，踮起腳尖想要退開，給他們留出母子安靜的獨處時間——
顧涵光一把抓回她的手。
“媽，”他維持著右手拖在身後攥緊她手腕的姿勢，頭也不回，腰背挺得筆直，風從麵朝的方向籟籟地拂來，將他的頭發吹得向後揚起。
“媽，”他又叫了一聲，或許因為太久沒有說過這個字，聲音粘連而渾濁，帶著細微的裂縫般的顫唞，“這是沈約。”
他回頭看沈約，五指使力像要陷進她的皮膚血肉中，讓兩個人融成一個，這樣就再也沒有人和事能將他們分開。
“這是我媽。”
“……好的。”沈約轉身又向墓碑鞠躬，“阿姨你好，我會好好照顧光光。”
她抬頭對上顧涵光的眼睛，那雙眼瞳深處仿佛藏著黑暗的攪碎一切的漩渦，她按捺下不安和擔憂，把另一隻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輕揉按撫，感覺像順豆漿貓的毛，一遍一遍，直到顧涵光的眼神柔和下來，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低垂。
他想，這是你第一次叫我“光光”。
顧涵光拉著她不放，沈約隻能陪著他，肩並肩站在他母親的墓前無聲地訴說與傾聽。
風一陣一陣拂向這方陽光照不到的角落，她閉上眼睛聆聽風聲，心裏很想知道，風聲是否帶來另一個世界的訊息？
…………
……
“我父母葬在老家。”
“明年春節我陪你回去。”
“……嗯。”
第五十六章 —迷人的側影
“迷人的側影”最終定下林佑青為女主一番，顧涵光為男主二番，男二潘德興，他的老婆宋明珠友情客串。
林佑青今年十二月滿三十八周歲，但她有張肉嘟嘟的娃娃臉，保養得宜，強光之下連絲皺紋都沒有，和顧涵光站一起勉強算得上金童玉女。
開機發布會頗有意趣的定在六一兒童節當天，每位進場的媒體都收到一個比臉更大的棒棒糖彩圈作為禮物，會場內遍撒彩屑，空中漂浮著五顏六色的氫氣球。
主持人仍然是萌山衛視的當家主持白萬全，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衣，頂著他那招牌式的光頭發型入場，右手沒拿話筒，而是高舉棒棒糖彩圈，贏得滿場熱烈的歡呼聲。
與電影發布會不同，電視發布會的主角向來是演員，顧涵光和林佑青相攜走上舞台，閃光燈頓時潑散片片雪光。
沈約作為劇組的總宣傳，手下頭回帶兵，把任務分派下去以後，自己站在舞台側麵的陰影裏，一邊看戲一邊有滋有味地嚼著棒棒糖。
主持人問林佑青為什麼接這部戲，林佑青回答這類問題早就熟極而流，中規中矩地說她是原著粉絲對作品很有感情謝謝作者將她作為女主原型……話風一轉，忽然提到顧涵光。
“上次沒有選他，我很遺憾，也不能原諒我自己—我居然拒絕了顧涵光？那可是顧涵光！”林佑青開玩笑地假裝一驚一乍，這個梗是指“活老了”裏女主最終選擇了唐時升扮演的男主，而不是顧涵光扮演的男三。
“我想要彌補這個遺憾。”
台下響起鼓掌聲和會意的笑聲，後台的導演和編劇看著直播也很滿意，“活老了”創造出收視奇跡，新劇發布會上提起來不失一個好的兆頭。
林佑青和顧涵光手牽手合唱了一首歌，兩位都是演員，自然沒有自己原創的歌曲，所以選擇顧涵光少有的能一字不漏記住歌詞的《葉子》。
這首歌會唱的人太多，剛響起前奏，沈約就聽到台下傳來和音，*部分更是全體大合唱，前排幾位女記者還舉高那隻棒棒糖彩圈，隨著音樂有節奏的搖擺……區區一個開機發布會，竟搞出演唱會的歡樂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