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緊張的時候,大腦都是一片空白,因為人體分泌出一種名為皮質醇的激素。
人在恐懼的時候,在內髒神經的支配下,腎上腺素會增多,造成心髒心率加快。
皮質醇素和腎上腺素雙重作用下,人要麼會瘋狂,要麼會死亡。
韓樂天已經瘋了,陰鶩的眸子嗜血而可怕,手指朝我們一指,黑衣保鏢便紛紛開槍。
我們感覺到深深的寒意,在槍林彈雨席卷下,隻能開著小艇一路向西,那一帶珊瑚礁林立,散布著眾多島嶼,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藏身地點。
但是洶湧的洋流卻讓人寸步難行,如果從高空上來看,就能看到其實這是一個逆轉的環狀洋流,環狀洋流會形成漩渦,麵積或許比一個城市還要大,這種漩渦能夠保持三個月的完整性。
漩渦的直徑長達150公裏,即便我已靠近珊瑚礁行駛,但強大的水流也讓人險象環生。
暴風雨已經平靜下來,我也突然意識到,我和洛雪璃隻是做了誘餌——
韓樂天追殺我的時候,反而讓韓允兒能夠有時間逃出去。
即便被當做誘餌,但我卻一點也不恨她。
她說,正義,其實隻不過是一種同情,對和錯不是這樣區別的。今天,你看到一些事情不對,你去出頭;明天,你就會知道,錯的那個可能是你自己。
她說,失去貞操的應該是強奸犯,而不是被強奸的人。
過往的陰影一直環繞著她,伴隨她的一生,她偽裝著自己,生活在一個凶相畢露的家族,即便這個家族已垂垂老矣,但暴虐卻肆無忌憚的暴露出來。
她深陷複仇計劃和壓抑自己的痛苦之中,讓我感受到了一個深受創傷的痛苦靈魂。
在複仇大業沒完成之前,任何人對她而言都不重要。
每個人的一生,其實都是一條水平線,兩條直線相交,有且隻有一個交點。
除非我們能形成一個多邊形,這樣便組成了一個大家庭。
洛雪璃緊緊抱著我,在這種怒浪搏擊下,她的心跳卻很平穩,這次相遇後,我們交織在了一起,以後將再不分開。
在荒島生活那麼久,我每見到一座島嶼,都要仔細觀察,看它是火山島還是珊瑚礁,推測島上生長著什麼植物,還要學習和魚群、鳥群尋找棲息地。
一百個島嶼裏麵,適宜居住的不過一兩個,這樣的島嶼一般都很大,生態環境更豐富,人們生存的幾率也就更大,像澳大利亞的紅蟹島,雖然有森林和紅蟹,卻是一座火山島,人若以紅蟹為食,紅蟹的酸性物質能燒爛人的胃。
天黑以後,風力逐漸加大,浪花四濺,我們的衣服前半夜都是濕的,最終隻能躲在一處尖銳的礁石上休息,不幸的是,這裏沒有淡水,也找不到鳥蛋吃。
洛雪璃的公主裙割破了好幾塊,有點像是蓬蓬裙,裏麵還穿了一條緊身的絲綢短褲。
她將頭發盤起,用一根簪子插在上麵,有點貴族女王的味道,兩條長袖也被她撕了下來,然後做成一個白色的絲巾,圍在了脖頸上。
“那晚,那些韓國人再說什麼?”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問你是誰?有沒有對我做過什麼?所以我隻能那麼說,算了,你這笨腦袋,跟你說了你也聽不懂!”洛雪璃抬起眸子正視著我的眼睛。
我看著她,多日不見,她反而消瘦了一些,看來她過得並沒有表麵上那麼輕鬆,我從兜裏將那份優盤拿出來時,她終於笑了,雖然隻是牽扯一下嘴角,但足以說明她心裏很開心。
“怎麼會在你手裏?”洛雪璃驚疑的問道。
“我潛入敵營偷回來的。”我輕聲道,那些刻骨的折磨,一個人埋在心裏就好。
“你為了找我一定吃了許多苦頭吧?”她似乎也猜到了什麼。
“不苦。”
“我們下一步怎麼辦?”她望著遠處的海麵,輕聲問道。
“都聽你的就行!”我輕聲說道。
人性就是不斷在變化中成長的,人類也一直在層層蛻變。
我們好像同時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變得深沉緬懷起來,氣氛有點沉默,海風也夾雜著曖昧。
“其實……”
“不許說話。”洛雪璃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