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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節(1 / 2)

冷凝霜麵色從容。淡淡說了句:“那是我家相公煮的。”

謝宛颺目瞪口呆地望著白兔,君子遠離庖廚。這是每個讀書人都知道的。白兔一看就是讀書人,居然在家下廚。

然而白兔的表情同樣很淡定,夾起一塊豆腐放進冷凝霜碗裏。

人家都不在意,謝宛颺覺得若是再表現得不可思議,倒顯得自己大驚小怪了。

剛想夾起一塊看中的羊肉,筷子才伸進去,卻被白兔搶了先,還被得意洋洋地瞪了一眼。他偏過頭望向冷凝霜,她明明看見了,卻若無其事地自顧自吃菜。

心裏不禁湧上來一股讓他自己都覺得惡心的小委屈,悶悶地夾了一棵菜心塞進嘴裏,然後望著冷凝霜麵無表情地夾了一塊冬菇放進白兔碗裏,白兔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他的心裏更悶!

酒過三巡,百年梨花白果然醉人,白兔臉紅得厲害,常年混跡酒桌的謝宛颺也變得微醺,身體放鬆下來,大腦放鬆下來,眼神也放鬆下來,話自然就變多了。

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他宣布:

“我要成親了!”

冷凝霜和白兔俱是一愣。

過了一會兒,白兔驚訝地說:“你都這歲數了,才要成親呐?”

冷凝霜則啜飲桂花蜜,淡淡回答:“我們沒錢隨禮,所以不用請我們了。”

謝宛颺忽然覺得自己的胸腔裏起了一團肺火,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質問冷凝霜:

“你都不問我要娶誰嗎?”

“肯定是豪門富戶家的小姐,問了我也不認得。”

“他是我大哥的未婚妻,他們本來預備著要明年初完婚,可因為對方聽說我大哥是斷袖,死活要退親。我父親就讓我代替大哥娶她。”謝宛颺的臉色冰冷下來,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你大哥原來沒成親呐,他看起來都二十五六了。”冷凝霜夾了一筷子青菜幹。

“是小時候定下的親事,對方身子一直不好,拖到今年好不容易痊愈,正打算成親,沒想到卻出了那樁醜事。為了挽回臉麵,才拿我頂包。”

白兔若無其事地喝梨花白,冷凝霜笑問:

“這麼說那姑娘比你大?”

“比我大一歲。”他沮喪地回答。

“一歲不算大,而且病了那麼久都沒退親,對方家必定是你們謝家得罪不起的高門大戶。娘子的本家底子硬,對你有好處。沒想到你大哥一個庶出,居然能有這麼好的親事,看來他在家果然受寵。”

謝宛颺冷笑一聲:“那是自然,不然我父親也不會在我母親生前逼著她認下謝定邦。把謝定邦記到了母親名下。”

“謝定邦雖有些小才,卻受了太多嬌寵,是那種行事一味地蠻橫肆意,明白不擇手段的道理,卻想得過於簡單的人。沒人與他競爭還好,若是遇上心機重的,他勝算不大。”

謝宛颺醉眼迷蒙地乜了她一眼:“你該不會在諷刺我吧?”

“諷刺?”冷凝霜噗地笑了,不屑地說,“你還夠不上心機重,不然也不會就因為要替哥哥頂包成親。大年夜的跑這兒來喝悶酒。”

白兔噗地嘲笑出來。

謝宛颺瞪了他一眼,對著冷凝霜憤憤地說:“你又知道什麼?她本該是我大嫂,這要是傳出去。就好像是我撿他謝定邦剩下的東西!再說,我連她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冷凝霜好笑地道:“你在謝家生活了二十幾年,想法居然會這麼愚蠢,能活到今天真是個奇跡。競爭永遠是殘酷的,要想在殘酷的環境中取得勝利。就要學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一場戰爭,正義與否並不重要,輿論好聽與否也不重要,誰能成為贏家才是最重要的。贏家才有資格獲得一切,輸家隻會死得很難看。”就像前世被她報複的那些兄弟,的確很難看。

這一世她想過平靜日子。但並不表示她會為前世的心狠手辣反省。在她看來,成王敗寇,你死我活。競爭本身就是殘酷的,誰仁慈誰就會被幹掉。因為她無情地幹掉了對手,她才能風光地活到最後,即使是死也死在了自己手裏,而不是別人手裏。

謝宛颺被她的一番言論驚住了。傻傻地望著她。手中的酒杯顫了顫,濺出幾滴濃醇的梨花白在手背上。

白兔淺酌了一口酒。看著他癡呆的臉,對冷凝霜涼涼地道:“娘子,你把他嚇著了。”

冷凝霜淺淺一笑,她悟出這些道理是因為她已經參與過最慘烈的競爭,謝宛颺目前還處於才露鋒芒的階段,會迷茫也是正常的。

她當年也有一段迷茫期,迫切地想逃離冷家,可事實上血統這種東西是永遠逃不開的,生活不是童話,學會接受現實才是正道,太過天真最後受傷的還是自己。

謝宛颺垂下眼眸,猛然想起前些日子大哥的醜聞出來後,父親曾找他談話,含糊地問他,大哥的事是不是他出於嫉妒搞出來的。當時他隻感覺如被一盆雪水從頭澆下去,那種滯血般的冰冷,他永遠忘不了。

他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很暢快,仿佛在嘲笑什麼,又好像是回想起了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