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樣我也不可能對殿下的孩子動手,皇族血脈,我隻是個小小的文官,擔不起謀害皇嗣的罪名。”
慕吟風看著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頓了頓,眼眸裏聚攏起濃濃的陰狠,咬著牙沉聲道:
“你不敢我卻敢,隻要殺了他們母子三人,殿下就能心無旁騖地跟我們回國了。”
“殺人是下下策,是萬不得已時才用的。關鍵在於殿下的心意,若殿下想和我們回去,即使夫人拚命阻攔,他也會回國;可殿下不想回去,即使殺了那母子三人,他還是不會回去,甚至會因為強烈的恨意,更不肯聽你說了。”
“也有可能會因為強烈的恨意,就回國積極聚斂權利,計劃複仇。過去的殿下就是這樣,雖然小小年紀,可那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恨意在讓人心驚的同時,卻又讓人不由得產生出一種強烈的想要追隨他的欲望。
我那時本打算等他長大之後,會盡全力去追隨他,無論他想做什麼,我都會竭盡所能去輔佐,然而……”他失望地歎了口氣。
蘭墨涼看了他一眼,頓了頓,也歎了口氣:“總之,還是先勸說殿下吧。”
慕吟風聲色凝重地道:“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接到消息,宮裏邊那位似乎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蘭墨涼沉默了片刻,心情鬱卒地長歎了一聲:“若真是這樣,那可麻煩了!”
娘子篇 第八章 再諫,本性初露
中午時學堂午休,學童們全都回家吃飯去了。
白兔一手拉著一個兒子,父子三人順著長而狹窄的村路,不緊不慢地往家走。
道路兩旁是廣闊無垠的稻田,碧油油的一片,生機盎然。
天空蔚藍且壓得很低,仿佛伸手可及。幾縷清淡的薄雲隨著溫暖的風向東方移動,遠處山巒起伏,喜鵲爭鳴。隻屬於鄉間的自然景致,明麗多姿。
二兔拉著父親的手在鄉間路上一蹦一跳的,大聲哼哼著記不全歌詞的小調。遇到一上午都在地裏幹活、此時也正準備回家吃飯的村民們,他和大兔都會禮貌地打招呼。
白兔自打當上蒙學館的先生,在村子裏的地位直線上升,沒人再說他是吃軟飯的小白臉,村民們對讀書人是很尊敬的,尤其是教導自家孩子的讀書人。
再過一條小溪就要到家了,二兔蹦躂了一下,忽然問:
“中午了,娘會做什麼菜吃呢?”
“雜糧粥加上水煮白菜、水煮蘿卜、水煮豆腐、水煮木耳吧。”大兔搖晃著腦袋歎息。
二兔聞言皺起小臉,抬頭可憐巴巴地對白兔說:“爹,我們去下館子吧?”
白兔嘴角抽抽,連忙安慰地笑道:
“下館子要去鎮上。你們別說得那麼可憐嘛,你們娘雖然最喜歡做水煮的東西,可是水煮的東西也很好吃啊!”
雙胞胎斜著眼睛看著他,那眼神讓白兔暴汗!
大兔不讚同地搖頭,小手一攤:
“爹,說謊可是不好的行為哦!”
“而且娘她哪裏是最喜歡做水煮的東西,她分明是用別的做法菜都會糊,沒辦法才隻能水煮。”二兔同情地歎了口氣。
白兔的嘴角抽得更厲害,笑道:“你們別這麼說嘛。她做的水煮魚和水煮肉你們不是很愛吃嘛。”
二兔聽了,更加悲憤地歎道:
“所以說,我們要被禁止吃肉七天。娘在這種懲罰上總是出奇地堅持,唉,真拿她沒辦法!”
白兔眼角抽抽,無語地幹笑了兩聲:
“她那是為了你們好。”
就在這時,一藍一青兩個身影忽然從道旁的樹叢裏閃出來,攔在三人麵前,把雙胞胎嚇了一跳,刺溜全躲在父親身後。
二兔抓緊白兔的袖子。悄悄探出腦袋,更是大驚失色,指著他們高聲叫道:
“啊!是那兩個拐子!”
“拐子大白天公然出門作案。知縣衙門都在幹什麼!”大兔皺眉,憤憤地說。
蘭墨涼的額頭掛著一條長長的黑線,無語地訕笑道:
“二位小殿下,上次隻是一場誤會,我們不是拐子。”
“殿下?”二兔摸不著頭腦地問哥哥。“殿下是什麼,可以吃嗎?”
大兔搖頭表示不知。
“殿下就是……”慕吟風剛要解釋。
“住口!”白兔眉一皺,冷冷地低斥道。
冰冷的語調裏帶著無盡的威壓,慕吟風非但沒有退卻,反而熱血沸騰地望著他。那一瞬間,他和蘭墨涼都感覺到了強烈的皇族霸氣。強勢、專橫、不容許反抗。
蘭墨涼眼眸微眯。
白兔的過去他沒有慕吟風知道的多,這一次他是因為接受了皇命,才第一次正麵接觸白兔這位早先十分特殊的七皇子。
果然有趣!
這一刻他第一次和慕吟風產生了相同的感覺:不愧是流有皇族之血的人。即使什麼也不記得了,那深入骨髓裏的高貴和威嚴卻如本能一般。即使常年過著平民生活,卻依然會在某些時候突然暴露出來,那是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