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好的方麵發展。
五月的民間又恢複了生氣,欣欣向榮,祥和昌盛。
從平州一路向南,過了鬆林坡,便是一條岔路。岔路向右則是回歸晉國的必經之路——秀州,而岔路向左。隻需要一天時間,便可以抵達麗州。
一隊輕騎飛馳而來,掀起一片塵土。當先一匹白馬離身後的隊伍足有七八米遠的距離。馬背上一名優雅端莊的美麗少婦縱馬來到岔路口,卻停了下來。素白的手拽著馬韁,纖細的身體隨著馬匹不安分的踏動,微微搖晃。
冷凝霜望著岔路左側。那條寬闊平坦的官路,雖然大路盡頭仿佛隻是森森的密林,然她卻覺得倍感親近網遊之殺戮者。
體內開始躁動著渴求,強烈的渴求,她忽然有種仿佛壓抑不住的衝動,她不想再回長安城,她想要回到麗州去。
“娘怎麼了?”離她三四步遠。三兔被白兔抱著騎在馬上,疑惑地忽閃著大眼睛。問。
白兔沒有回答,心裏翻滾起一抹澀然。良久,他紅潤的唇淺淺勾起,輕聲笑道:
“你娘想家了。”
三兔歪著腦袋思考了一下,回答:
“我也想家了,我想大哥和二哥!”
白兔隻是笑,眼看著前方一直沉默的冷凝霜忽然拉開韁繩,調轉馬頭。到底還是向岔路右邊的秀州飛馳而去。
他知道她心裏有多麼渴望回到麗州繼續過歸隱田園的生活,可是她也知道他有多麼地舍不得離開晉國。
這種舍不得究竟是為了想要好好地培育大兔,還是隻是因為他還舍不得他得到的皇位和越來越廣闊的國土,他不知道。也分不清。
但是她卻知道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他一直這麼認為。
然縱使她知道他的心中所想,她依舊縱容了他。這就是她愛他的方式,沉默的、寬容的、看似漠不關心實則細膩溫暖的方式,讓他每每想起,便會深深動容。
唇角勾起,他揚起馬鞭,縱馬向通往秀州的路線飛馳而去,追趕上冷凝霜……
盛夏的長安城烈日炎炎。
冷凝霜和白兔低調入城, 沒有知會任何人。
然而才一到無極宮門口,就看見大兔二兔站在門檻前迎接。
大兔依舊一身玄色蟒袍,黑色長靴,背著手,發束玉冠,嚴肅認真,老成內斂,那神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經曆過滄桑的小老頭。
二兔仍然一襲桃粉色的袍子,袍擺曳地三尺有餘,手拿一隻桃花折扇,長發烏黑如瀑地披散下來,上挑的眼梢就算隻是眨一眨,也會被認為是在放電。
“大哥二哥,我好想你們!”三兔歡樂地跳下馬車,就往二兔身上竄去。
“三兔,二哥也好想你!”二兔開心地抱起三兔,兩個人用臉頰親密地蹭啊蹭,像兩隻貓。
冷凝霜和大兔滿頭黑線,白兔負手旁觀,也禁不住眉角狠抽:
“這兩個孩子,到底是跟誰學的,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大兔和冷凝霜額頭上的黑線更粗:怪怪的原版為何沒有一點自覺?
“爹,娘,路上沒有遇到危險吧?日頭這麼大,快進屋裏去吧。”大兔麵無表情地說。
白兔立刻捧起他的臉,笑道:
“大兔,爹娘許久沒回來,你怎麼還是這麼一本正經的,太認真你會不長個子的!”
大兔的臉被他用雙手擠壓,皺成一團,拚命掙紮。
“啊!大包子!”三兔和二哥膩歪夠了,指著大兔的臉笑叫。
大兔終於掙開父親的手,本就生氣了,聞言,頓時麵色發青地看向三兔,比剛剛更加嚴肅,冷聲道:
“三兔,你留書出走的事我還沒和你算賬,你給我過來!”
三兔渾身一顫,驚慌地瞪大眼睛,乖乖地走到一旁,耷拉著耳朵,老老實實地垂頭聽訓,雙手絞啊絞,像一隻乖巧柔順的小白兔。
二兔急忙跑過去當和事佬。
白兔忍俊不禁,噗地笑了:
“好嚴厲!”
“是啊。”冷凝霜微笑道。
白兔含笑,悄悄握住她的手。冷凝霜心頭一跳,微愣,望向他。
“娘子,我答應你,等大兔長大了,我會和你回麗州去,平平靜靜地生活。”他望著她的眼,認真承諾。
冷凝霜怔了片刻,她自己也說不出來究竟有沒有將這話當真。但得到這樣的承諾,她的心裏還是泛起了柔意。
“好。”她輕笑著回答。
兩人相視一笑。
……
七年後。
天凝十五年春。
在位十五年的晉恒帝白暖正式退位。才及弱冠的長子白慕凝繼承皇位成為新帝,改年號“雍熙”,尊父親白暖為太上皇,尊母親冷凝霜為皇太後。
雖然皇上在活著時退位的情況很少見,退位後要離宮更少見,但因為新帝的威望已經完全可以與太上皇比肩。朝中的新一批年輕勢力也已經崛起,並和老一撥權貴相安無事。一切很和諧,倒也沒人舍不得他們。
反倒是一幫老頭子死拽著冷凝霜和白兔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非讓他們先給新皇選個媳婦再走。說自己沒有信心能勸新皇娶後納妃,新皇又很明顯地對女人沒興趣,照這樣下去。將來香火斷了,他們可擔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