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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
但是現在不行。
謝溯這麼想著,他緊緊地把少年按在懷抱裏,在幾分鍾之後,又輕輕按著少年的肩膀,把他推了出去。
他的動作很輕,但是其中的拒絕意味卻不容置疑。少年的身體猛地僵住了,他有點兒茫然地說:“………先生?”
謝溯扯了扯自己的領帶,他不知道怎麼去麵對少年的眼睛,因為對方的主動親近而流淌出熾熱感覺的心髒還在極速跳動,他像是在被火燒,從心髒到嘴唇都十分幹燥。但是與此同時,某種冰冷的黏膩感覺卻像是夢魘一樣地纏繞著他,對他說:
不行。
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惡性反應,在他想要親吻少年的時候,與之一起躥起來的,還有從腦海最深處膨發出來的嘔吐穀欠望。
從一開始就不去觸碰,和觸碰了對方之後又惡心幹嘔,這兩種方式無疑都會傷害到本來就遭遇了不幸的受害者,就像是用利刃捅到尚且還沒有結疤的傷口中,謝溯隻能選擇不要讓受害者傷得太重。
他說:“今天………我累了。”
少年抿住了嘴唇。
謝溯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他極力地想要挑選一個好一些是理由:“今天出去的時候………去看了一個工地,車開不進去。”
少年慢慢地垂下了眼睛。
他說:“………嗯。”
氣氛凝固而安靜,謝溯勉強扯了一下嘴唇,他說:“我先去洗澡,你早點休息。”
少年停頓了兩秒鍾,才又回應了一聲。
“好。”
謝溯努力穩住自己,他想要把少年攬回床邊,又害怕這會給他另外的什麼暗示和聯係,於是隻能僵硬著身體,肩膀交錯,逃難一樣地進了浴室裏。
少年凝固在了原地。
謝溯逃難一樣的舉動,他身體上的僵硬,話語間的停頓,都對他傳遞出了某一個訊息。
我厭惡你了。
或許還沒有完全厭惡,但是離徹底的厭惡………也應該不遠了。
就像是溫暖的,燃燒著壁爐的房間裏,抵擋住了嚴寒風雪的玻璃窗出現了裂縫,冰冷的風吹了進來,帶走了火爐烘起的暖意,這樣的溫度,或許並不會讓取暖的流浪貓覺得難以接受。
但是這種征兆,卻已經能讓流浪貓全身僵硬。
這是某種結局的預兆。
玻璃被打碎了,就算再怎麼修補,也會留下刺目的裂痕。或許有人能把這一麵玻璃窗修好,讓它恢複原來的模樣,但是這樣的事情,卻並不是一隻流浪貓可以做到的。
他是一隻依靠壁爐汲取溫暖的黑貓。
他是一隻寄生在別人身上的剝削者。
從小就生活在畸形的病態環境裏的人,在想要從病態的環境裏脫離出來的時候,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隻能寄生在別人身上,汲取存活的養分。
這種養分溫暖又柔軟,是春和秋季節裏,溫暖而不刺目的陽光,是在朝氣勃勃的清晨,還帶著露珠兒,卻已經綻開了的花朵。
寄生者汲取著這樣的養分,一點一點地,把自己變成一個完整的“人”,在他的人格健全的時候,他就可以擺脫寄生者的身份,可以成為被寄生的對象了。
嚴餘是一個寄生者。
他不知道很多事情,不知道在反抗無效的時候可以呼救,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毫無負擔地接受另一個人的付出,不知道美好的情緒要怎麼滋生,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保護,什麼是“正常”。
他沒有在夏天的時候出過門,和朋友去喝檸檬紅茶。
他沒有在冬天的時候玩過雪,把雪球塞到什麼人的衣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