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在床邊坐著,一步不敢離。明明母親的手就被自己握在手心裏,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仿佛……
隨時都會從自己身邊消失一樣。明明那麼近,偏偏又那麼遙遠……
她貪戀的將臉深埋在連雲裳的手心裏。她想,世間最殘酷
tang的,莫過於失而複得的東西再次離自己而去。
“童童……是你麼?”
沙啞,輕飄飄的聲音忽然響起。
童惜隻覺得手心裏,手指輕微的動了動。她立刻回神,激動的半伏身在她身邊,“媽,是我!是我!”
連雲裳雙目渾濁,一點神采都沒有。
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抬手摸摸童惜的臉蛋,可是,渾身痛得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
一念及自己這一離去,又剩女兒獨身一人在世間,竟是再無依靠,心裏便抽搐著疼。
可憐的童童……
以後,若是痛了誰照顧她?苦了誰陪伴她?難受了,又誰來安慰她?
如此閉眼而去,真真難以心安。
“惜惜,炎之呢?”
“……他在外麵。”童惜回。雖然對於霍炎之的身世,她始終耿耿於懷,又難以接受。但時至今日,在母親病危之前,那些都變得不再重要。
“您要讓他進來麼?”
“嗯,讓他進來吧。”連雲裳語氣低緩,出口的每一個字都非常的艱辛困難。
童惜不敢怠慢,轉身從病房出去。
門,拉開。
霍炎之低著頭,坐在長廊邊的椅子上。低著頭,童惜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他那張臉,期間情緒難以辨明。
但是,也看得出來……
他,並不好受。
“四……不是,霍炎之。”童惜下意識叫‘四叔’,又改了口。
霍炎之聽到了,沒有回應,隻是側目看她。
眼神裏,無波無瀾,暗淡無光。
童惜抿了抿唇,“媽讓你進去。”
霍炎之皺了皺眉,頓了頓,還是道出一句:“那是你媽,和我無關。”
話雖這麼說,但,還是起身。
童惜心裏有氣。要不是因為他,媽也不會命懸一線。他現在卻還是這副態度!
怕被病房裏的母親聽見,童惜忍著,沒發作。
霍炎之沉步進去,連雲裳一見到他,那原本毫無神采的眸子多了幾分亮澤。
霧氣,彌漫。
霍炎之原本板著的臉,在觸到她的眼神時,不自覺緩和了一些。
他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
沉默。
連雲裳的眼神長久在霍炎之麵上停頓。似是要將今生的遺失都在這一刻看回來。
那眼神,看得他極不自在。
許久,仿佛這才看夠了,連雲裳的視線緩緩移開,落向童惜,“童童……你過來。”
童惜不敢怠慢,快步過去,握住母親的手。
連雲裳將她的手拉過去,蓋在霍炎之手背上。霍炎之一愣,到現在還無法接受自己和童惜有血緣的事……
畢竟,他曾三番兩次對她……
一想到那些,抵觸的皺眉,想抽回手。
卻隻覺得手背上一重,連雲裳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將童惜的手壓在他手背上。
“媽?”
童惜狐疑的看著母親。
“炎之……答應我,幫我照顧童童……”
霍炎之看了眼童惜。
童惜眼眶通紅。
“我這一走……童童除了你,就再沒有親人了……你答應我照顧好她,這樣一來,我也才能安心的去……”
臨死遺言。
連霍炎之都聽得有些不忍。要抽開的手,僵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