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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連環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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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誠花園,保安辦公室內煙霧繚繞,劉子光和李建國相對而坐,正在吞雲吐霧。

“建國哥找我有啥事?”劉子光問道。

“疤子想請你吃個飯。”說著,李建國掏出一張燙金請柬,放在桌子上平推過去。

劉子光瞄了請柬一眼:“搞得挺正規,就吃頓飯,還勞動你大駕,疤子啥意思?”

“想讓你幫他。”

李建國快人快語,開門見山,絲毫也不掩飾,劉子光倒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幫他,就是給他當小弟了?這小子挺有意思的,知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行,是個可造之才。”

言辭之間,輕描淡寫,不像是在評論江北赫赫有名的大哥,而像是老師在評點學生。

李建國也淡淡地笑了:“疤子這個人,講義氣,可交。”

劉子光正色道:“好,看你麵子,我答應見他,不過什麼幫忙之類的就算了,我現在有正當職業,大小還是個領導,不可能去跟他混的。”

李建國點點頭:“好,我把話帶到。”說著掐滅煙頭走了,劉子光也不送他,擺擺手就算再見。

劉子光的桌上擺著一台電腦,是從高經理辦公室搬來的,美其名曰“製訂工作計劃”,高經理對這尊瘟神是躲都來不及,哪還敢不同意。

電腦屏幕裏上演著《紅警》二代的經典畫麵,劉子光正玩得起勁,忽然房門輕輕敲響,劉子光頭也不轉,說一聲“請進”,說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忽地站起來望過去,果不其然,門口站著拄著拐的貝小帥和其他幾個傷愈出院的兄弟,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呢。

劉子光急步上前,每人來了個惡狠狠的熊抱,親熱地問道:“啥時候出院的?怎麼也不打個招呼,讓我派車去接。”

貝小帥道:“半小時前辦的出院手續,還沒回家呢就先過來了。”說完往旁邊沙發上一躺,四仰八叉地攤著,露出胳膊腿上的繃帶石膏。

“哥,辦公室不小啊,趕明我也來當保安算了。”貝小帥一邊四處打量,一邊用能動的那隻手在沙發上亂按。

劉子光眉頭一皺,說:“小貝,以後上班時間沒事兒的話還是少帶著兄弟們到我這裏閑逛。讓業主們看見了,還以為我這兒是流氓窩點呢。”

“噢,知道了。”貝小帥隨口答應著。他忽然看到桌上的請柬,順手拿了過來。

“我×,疤老大居然給你發帖子,稀罕啊!”貝小帥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差點蹦起來。

“咋的?有那麼誇張?我還要看看有沒有檔期呢。”劉子光半開玩笑地說。

“大哥你不知道,疤老大當年在道上可是這個。”貝小帥一挑大拇指,搖頭晃腦嘖嘖連聲,“他可比老四那個×養的強太多了,講義氣,有種,而且還重感情。雖說這兩年他主要做生意了,不過他和他媳婦的段子,至今被咱們江北市道上兄弟傳為美談啊。”

劉子光大感興趣:“哦?說來聽聽。”

貝小帥興致也起來了,幹咳一聲,正襟危坐,開始講段子。

大約在六年前,那時候疤子臉上還沒有疤,不過已經是稱霸一方的大混混了。有天他帶著小弟們去KTV玩,經理將七八個坐台小姐帶進包房,其中有一個梳著馬尾巴的清純女孩,那種眼神,那種神情,疤子一看就傻了。

疤子當時就點了這個女孩的台,經理殷勤地介紹說,這個女孩叫沈芳,是本地師範大學二年級的學生,有學生證為證,貨真價實,絕對不是那種野雞函授大專生。

疤子微微頷首,啥也不說,隻是喝酒唱歌,從頭到尾都沒碰過沈芳一個指頭。

這就稀奇了,那個年頭KTV還比較亂,小姐也放得開,到這種地方來玩,就是圖個盡興,況且疤子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什麼花樣沒玩過啊,可偏偏就是這次,浪跡花叢的黑道大哥成了正人君子柳下惠,讓兄弟們異常驚訝。

隨後的一段日子,疤子每天都來捧場,隻點沈芳的台,也不說啥,就是唱歌唱歌再唱歌,一首趙傳的《我是一隻小小鳥》都被他唱濫了。

疤子癡情,但也不是傻瓜,早就通過經理了解了沈芳的家庭情況,沈芳是“高土坡”人,父母均下崗,父親身染重病,拖垮了整個家,下麵還有個弟弟正在上初中,不務正業不學好。為了湊錢給父親治病,沈芳才不得已到KTV兼職。

疤子二話不說,拿了十萬塊錢送到醫院,存到沈芳父親的醫院戶頭裏,又派了幾個小弟,從外麵遊戲廳把沈芳的弟弟揪出來,就告訴他一句話:我們老大說了,再不好好上學,就打斷你的腿。據說這小子當場臉就嚇白了,乖乖回到學校上課。

父親的醫療費用解決了,頑劣的弟弟也改邪歸正了,得知事情真相的沈芳連夜找到疤子,哭著要將自己獻給他,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疤子竟然拒絕了。

“哥是混子,配不上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吧。”據說疤子當時是這樣說的。

後來的事情大家不太清楚,隻知道兩年後沈芳一畢業,就嫁給了疤子,婚姻美滿幸福,次年就生下一個漂亮的女兒。

聽貝小帥講完這個浪漫傳奇的故事,辦公室裏沉寂了半分鍾,所有人似乎都被感動了,劉子光掐滅煙蒂,重新拿起了請柬,上麵的鋼筆字秀氣文靜,一看就是出自女性手筆,或許正是那位沈芳代筆的。

“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想見見這個疤子,還有他媳婦。”劉子光欣賞著請柬道。

眾人也都附和,說很想見見能讓疤老大神魂顛倒的女子到底是個啥樣。

貝小帥嘿嘿地笑了:“簡單啊,疤子的女兒就在兩條街以外的幼兒園,每天下午他媳婦都要去接孩子,想看的話直接過去等就是了。”

眾人就都聒噪著要去,劉子光本來還覺得不好意思,不過忽然心念一動,仿佛回到了少年時代,那時候聽說哪個學校有美女,同學們總是要提前逃課,跑到對方學校門口蹲著等的,人不輕狂枉少年,管那麼多幹啥?

“走,兄弟們組團去參觀美女!”劉子光一聲令下,大家夥齊聲叫好,收拾東西換衣服,準備出發。

忽然,劉子光想到了鎖在抽屜裏的槍。這個東西實在燙手,留在辦公室他心裏不踏實。猶豫了一下,劉子光趁眾人不注意,悄悄把槍掖在了身上。

“必須抓緊把它處理掉。”劉子光心想。

下午,金寶貝雙語幼兒園門口的道路上,停滿了一輛輛轎車,這所幼兒園是本市有名的私立雙語幼兒園,師資力量強大,硬件軟件都是超一流的,綜合條件在本市絕對排名第一,比排名第二的“機關一幼”強出一大截去,當然學費也是不菲,即便如此,富人們依然趨之若鶩,紛紛擠破頭把自己的孩子送來就讀,美其名曰“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臨近放學時間,家長們都來接孩子了,幼兒園門口停著的有奧迪A6這樣的政府官車,也有寶馬奔馳之類的豪華私車,間或夾雜著一兩輛迷你、甲殼蟲之類的女性色彩濃重的車輛,估計是漂亮媽媽們的座駕。

四點左右,劉子光一行人來到了金寶貝雙語幼兒園附近,幼兒園選址很好,正好位於一個小型的城市綠地旁邊,除了馬路對麵的一家銀行之外,基本沒有什麼商鋪超市,過往的車輛也不是很多,可謂鬧中取靜,非常難得。

劉子光等人就坐在綠地的長椅上,盯著不遠處的馬路,望著那三五成群的小少婦們,貝小帥努力分辨著哪個是沈芳,不過還是可恥地失敗了。

“媽的,好幾年沒見,又生了孩子大變樣,誰知道是哪個啊。”小帥同誌悻悻地說。

劉子光倒是發現了一位老熟人,風姿綽約的黑絲少婦,火一般的紅色沃爾沃,那不是丟了孩子的年輕媽媽麼,原來她的孩子也在這裏上學啊。

此時李紈正倚在沃爾沃旁,和一個熟人說著話,那位媽媽比她要年輕,今年不過二十五六歲,開一輛黃色甲殼蟲,每天都來接女兒放學,一來二去兩人成了朋友。

“前兩天怎麼沒見你來接孩子?”開甲殼蟲的年輕媽媽問。

“前兩天公司裏忙,隻好讓助理來了。不過隻要有空,我都是親自來。”李紈說。

“你的助理都是開A6來的,你怎麼還不換了那輛沃爾沃?”

李紈笑了笑。兩個人隻是泛泛之交,李紈也不想多說什麼。

幼兒園門口二十來輛車,一大群人,誰也沒有注意到一輛黑色公安牌照帕薩特的來到,駕駛座上那個人,麵色陰沉冷酷,一雙眼睛好像毒蛇般無情。

與此同時,一輛紅色的捷達出租車開到了馬路對麵銀行門口,司機身上的黑色製服不太合身,眼神也有些古怪,淩厲而緊張,車後座上有一位客人,坐立不安的模樣,手裏拎著一個長條形的黑色提包。兩人一會兒看看人群,一會兒又看看銀行裏麵,不時低聲說些什麼,似乎在商量事情。

距離這裏五百米的街角拐彎處,停著一輛警用塗裝的桑塔納,巡邏間隙,老王和小胡正停下來休息,買一杯奶茶,抽一根煙,談談最近的治安形勢啥的。

綠地長椅上,劉子光忽然坐直了身子,那輛帕薩特的牌照印象實在太深刻了,這不是老三的車麼,他來這裏做什麼?

四點鍾到了,幼兒園開始放學,他們的規矩很嚴,必須由孩子的父母或者孩子父母認可的人來接送幼兒,臨時換人的話也需要電話確認才行,假裝是孩子親戚啥的想把小孩騙走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三還沒傻到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孩子的地步,他坐在駕駛座上靜靜地觀察著,目光在這些私家車上掃過,很快定格在那輛黃色甲殼蟲上。對了,這輛車就是疤子老婆的。

老三緊盯著疤子老婆,一直看著她走到幼兒園門口,把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領出來之後,才推開車門下車,裝作很急切的樣子走過去,低低地喊了一聲:“嫂子,出事了。”

沈芳一愣,看著這個陌生的中年人,問道:“你是?”

“我是疤哥的兄弟老七,今天店裏有人搗亂,疤哥讓人砍了,現在正在醫院急救,你們娘倆趕緊跟我去吧。”老三一臉的焦急,演得很真,絕對的實力派、演技派,這廝如果投身演藝界的話,糊弄個百花獎金雞獎怕也不是難事。

果不其然,沈芳相信了他,趕緊抱起女兒要去開車,老三勸道:“嫂子,坐我的車吧,我開得快。”

沈芳想想也是,自己心煩意亂,萬一開車出事豈不是更糟,抱著女兒向帕薩特走去,忽然心念一轉,拿出了手機撥打丈夫的號碼。

老三早有準備,暗地裏用自己的手機不停地重撥疤子的號碼,沈芳連續打了三遍都是占線,心情更加驚恐煩躁,不再猶豫,徑直去上帕薩特,車前的“淮O”牌照隻在她眼中一閃而過,並未往心裏去。

沈芳和老三對話的場麵被劉子光看在眼裏,雖然沒聽見他們說的什麼,但是第六感告訴他,老三絕對不是在幹好事。

“小貝,那個女的你認識麼?”劉子光一捅貝小帥。

“我瞅瞅……眼熟,好像就是疤子的媳婦啊。”貝小帥道。

“不好,要壞事!”劉子光忽地站起來,徑直朝幼兒園門口快步走去。

母女倆上了車,老三坐進了駕駛位,迅速係上安全帶,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陰險的冷笑。

很不巧,這個陰冷的笑容映在後視鏡裏,被沈芳看了個一清二楚,她心中一寒,剛才的一幕重新回放,是“淮O”公安牌照!丈夫並沒有這路兄弟!

沈芳到底是大學生,有些機智,開口道:“等下,我的包還放在車裏,裏麵有銀行卡和錢,必須拿著。”

好不容易把人騙上來,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放走?老三鎖死了車門,不由分說道:“不用了,我這裏錢足夠。”說著就發動了車子。

跟疤子在一起多年,沈芳還是有些覺悟的,立刻明白上當了,她瘋狂地去開車門,可是車門已經被鎖死,根本無法打開,小女兒被母親的瘋狂舉動嚇壞了,哇哇直哭。老三冷笑一聲,掛上倒擋,準備離開了。

沈芳在車裏努力拍打著車窗,但是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因為此時家長們的注意力都放在幼兒園門口,等待著自家孩子出來。唯有李紈敏銳地注意到帕薩特裏的不對勁,自從上回孩子被人拐了之後,李紈的神經就比較敏感,她的腦海中立刻跳出兩個恐怖的字眼——綁架!

與此同時,銀行門口的紅色出租車內,兩個人已經開始了行動,他們從兜裏摸出黑色頭套蒙在頭上,推開車門拎著提包向銀行走去。